顾承沐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千言万语，最后汇聚成缠绵悱恻的两个字。
“怜怜……”
他吻上了她花瓣似的唇。
这一夜，顾承沐如出笼的猛兽，不知餍足一般要了她一遍又一遍。
到了后半夜，楚云汐实在是熬不住了，两人如交颈鸳鸯一般睡在了一起。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顾承沐就起来了。
楚云汐亦没有再睡，起床为他打点行装。
东宫门口。
顾承沐将身上的龙纹玉牌取下给她，“见牌如见人，等着我回来。”
言毕，他不顾众人目光，在她额头落下深深一吻。
随后，他利落翻身上马。
他拉起缰绳欲走，却又忍不住看她。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千言万语无法诉说。
楚云汐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牌，“殿下保重，妾等着您凯旋。”
顾承沐似乎就在等她这句话，闻言轻轻颔首，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楚云汐望着他的背影，突然一小片柳絮飘进她的眼中，她揉了揉眼睛。
她知道身后有人看着，便多站了一会，直到队伍消失不见。
她一回头就看见永嘉帝身边的大太监魏公公，笑眯眯站在她身后。
“老奴参见楚侧妃。”
态度还算恭敬。
楚云汐拭了拭眼角，“魏公公有何指教。”
魏公公笑着道，“不敢，老奴奉陛下和沈贵妃之命，来给楚侧妃传话。”
楚云汐听见“沈贵妃”的名头，就知道准没好事。
果然，魏公公道，“太子出征，国运攸关，平安寺一向灵验，请您即刻前往，为太子殿下祈福。”
楚云汐轻轻扯唇，“妾身遵旨。”
这样也好，免得去敬慈宫，不好对许清婉下手。
魏公公笑笑，继续道，“贵妃娘娘懿旨，楚侧妃需从平安寺山下三步一叩首，诵《金刚经》上山。”
“途中不得乘轿、不得歇息，若是有违，便是心不诚。”
“上山之后，更要用寺中甘露井的水，每日将观音殿前的净手瓮打满水，再滴血入墨，每日手抄金刚经一部，供于佛前。”
剑兰一向沉稳，听见这些过分的要求，忍不住要上前为主子鸣不平。
《金刚经》全文伍仟字有余，即便是书法大家，也要23日才能抄写一遍，沈贵妃竟然让主子一日一遍，还滴血入墨，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她刚要上前，楚云汐拦下了她。
“这些我都应了，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魏公公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就知道，楚侧妃必然会讨价还价一番，毕竟这些事，每一样都不容易。
“楚侧妃请讲，老奴可代为通传。”
楚云汐道，“殿下得胜的捷报，我要在陛下之后知晓。”
魏公公微微一愣，原来仅仅是关心殿下的安危。
他随即恭敬道，“老奴定会为楚侧妃转达。”
楚云汐看着他，“有劳。”
魏公公微微弓着身子，“既然如此，楚侧妃收拾一二便启程吧。”
“多福护送楚侧妃上山。”
他身后的小太监上前一步，“奴才多福，给楚侧妃请安。”
楚云汐睨了他一眼，她用得着一个太监护送，监视罢了。
魏公公传完话，便回未央宫复命了。
他为何会回未央宫复命，是因为永嘉帝昨夜宿在这里。
沈贵妃还以担心太子安危，心烦意乱为由，让永嘉帝下旨，命楚云汐上平安寺为太子祈福。
永嘉帝听后，对沈贵妃道，“爱妃这下放心了吧。”
许是沈贵妃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问道，“你说这些话时，楚侧妃是何态度，除了应下，还说了什么话。”
魏公公垂着眸子站在那，“回娘娘的话，楚侧妃的确提了一个要求。”
沈贵妃冷笑一声，“说吧，她提了什么要求。”
她就知道，这小蹄子不会答应的那么痛快。
魏公公道，“楚侧妃说，太子殿下得胜的捷报，她要在陛下之后知晓。”
“楚侧妃放心不下殿下，想要尽早得知殿下得胜的消息。”
永嘉帝赞许地点点头，“她倒是有心了，这件事朕应允了。”
“魏德全，此事就交给你了，待皇儿传来捷报，你便派人去平安寺告知楚侧妃。”
魏公公躬身应道，“是。”
沈贵妃怔在那，一时没言语。
*
平安寺山下。
楚云汐身着素衣，戴木簪，三步一叩首上山，动作优雅而庄重，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认真。
上山的行人见状，纷纷侧目，低声议论。
“好虔诚的小娘子，不知道是在求什么。”
“看她年纪轻轻，应该是求子吧。”
“不像，年纪轻轻生孩子着什么急，没准是家人病了，求佛祖的庇佑。”
樱雪在她身后流下了眼泪，她心疼小姐啊，那个什么沈贵妃分明就是在为难小姐。
剑兰将围观那些人哄走，“看什么看，你才病了，你们全家都病了！”
剑兰是练家子，身上自带气势，围观的人被她一呵，全都跑了。
楚云汐默念着《金刚经》，仿佛听不见那些议论声，只是专注地完成每一个动作。
她的额头已经泛红，膝盖也开始酸痛，但她没有停，三步一个叩首上山。
抵达大殿时，楚云汐脸色惨白，额头的碎发被渗出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脸颊上。
她颤抖的双腿缓步迈进殿内，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闭目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