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夫人听说秦二老爷被官府扣下问罪,气得就去找三房的麻烦。
秦三夫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要不是秦三老爷一直拦着,她早就对二房不气了。
如今两房人终于翻脸了,她也就不管不顾指着秦二夫人臭骂一通。
两个在外人面前的贵夫人就跟市井妇人一样骂得特别难听不说,最后还厮打在一起,要不是被下人扯开,很可能头发都要给抓没了。
贺仪珺后悔没去围观两人打架的情形,却一边听一边忍不住笑。
秦恒启抬眼:“夫人怎么高兴?”
“这是自然,她们以前对侯爷不好,如今也是得报应了。就是不知道府衙能不能给秦二老爷定罪,别雷声大雨点小就好。”
秦恒启摇头:“这笔银钱已经引起皇上的注意,不会那么容易就轻描淡写过去,就看二叔交代得如何了。”
秦二老爷一口咬定买下宅子的时候不知情,当初的牙婆被叫过来的时候直呼冤枉。
宅子在她手上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暗室,是个芝麻小官的宅子,后来外放了,只好卖掉谁想到这一卖就牵扯出这么多事来?
那芝麻小官被京兆尹查了个底朝天,就是个寒门子弟侥幸考上了,可惜手里没多少银钱,几乎是卖了祖产才在京城买上这么一个小宅子,为人又过分正直加上没钱打点才被外放了。
连路上的盘缠都不够,这才不得已卖掉宅子出发。
这么穷别说挖暗室,估计宅子买下来就没钱修缮过,所以卖出的价钱也不高,但是当盘缠是足够的。
宅子住了三年,再之前的也是个寒门子弟的小官,后来的也因为身份上惺惺相惜才便宜价钱买下。
如果他们真有这么大一笔银钱,早就留在这里当京官了,哪里会外放还不带上这么多的金银?
而且京兆尹让工匠去看过暗室,泥土的新旧能看得出不超过五年。
所以不可能是那两个小官再之前有人藏了什么东西没被发现,秦二老爷顿时无法推到前头那个芝麻小官身上,婆子就算认罪却也说不出这么大笔银钱从哪里来。
他拿出嫁妆单子说可能是婆子从库房偷走了当年去世的候夫人私房,一个妇人的私房有多少根本没人知道。
身边伺候的嬷嬷早就作古了,丫鬟有些死了有些远嫁,府里根本就没了之前那位候夫人在的时候伺候的老人。
可以说是死无对证,就是京兆尹也不能立刻否定这些金银跟候夫人无关。
贺仪珺只觉得秦二老爷实在太狡猾了,手里准备妥当,一个接一个,指不定很快就能脱身。
“难道就不能治他了?”
没了秦二老爷,二房不算什么,三房更是起不了风浪。
秦恒启握住她的手道:“放心,二叔逃不掉。嫁妆单子在娘家是有一份的,私房不清楚多少,但是伺候过的人总归清楚。再不行,二叔可能忘记了,当年候夫人跟太后却是手帕交,成亲后还有来往。”
贺仪珺诧异地看过来,也没顾得上自己的手被秦恒启裹在手心里:“竟然跟太后娘娘是手帕交,那么娘娘很可能会知道?”
“谁知道呢,不过那些东西已经送去宫里,让皇上和太后都看看。”秦恒启松开手,发现贺仪珺手心里的茧子硬邦邦的,是常年做粗活留下的。
她一个人在山上生活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却依旧很辛苦。
偏偏回到贺家后没能享福多久,就险些被嫁到留阳候府去。
想到留阳候府如今还不消停,那世子非要把贺仪珺娶回去,闹得贺家鸡犬不宁,秦恒启嘴角不由一弯:“原本成亲后要带夫人回娘家看看,可惜发生这么多事耽搁了,夫人要回去吗?”
“回,自然要回去的。”贺仪珺听说贺家最近的焦头烂额,忍不住笑了:“怎么也得回去看看贺欣柔的笑话,再看看贺老爷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武安侯要带着夫人回娘家,贺家自然不能阻拦。
贺夫人气得砸了一个茶杯道:“怎么,你还想让那个死丫头回来看我们母女两个的笑话?柔儿别她害惨了,死丫头如今还有脸面回来?”
贺知舟头疼地安抚:“她是跟武安侯回来的,我们怎么能拦下?只是回来吃顿饭就走了,夫人忍一忍,让柔儿别出来就好。”
“为什么不让柔儿出来,她见不得人吗?”贺夫人拍案而起,又道:“我不管,别想将军府开门让那个死丫头进府来。老爷敢让她进来,我就把人打出去。”
跟她说不通,贺知舟只好去找老将军:“岳父大人,武安侯带着夫人回来,根本无法拒绝,夫人很不乐意,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老将军抬了抬眼皮:“跟留阳候没能结亲反倒跟结仇一样,如今祖光也不能娶心上人,柔儿还要躲躲藏藏不能随意见人,你也体谅一下英儿。”
他心疼自家女儿,贺知舟连忙道:“是我不好,把事情闹得一团糟。当初就不该把那丫头从山上叫下来,另外找人嫁过去就好了。”
“都过去了,如今再想也没用,不如琢磨该怎么补救。”
老将军说完就把贺知舟打发走了,后者只能简单收拾着第二天迎接贵。
贺夫人被老将军叫过去,好歹当天没跑出来闹腾,让贺知舟顺利在门口迎着秦恒启和贺仪珺进门来。
“珺儿瞧着脸色好多了,看来在侯府过得不错。”
贺知舟一副慈父的样子看着贺仪珺,后者险些被恶心得吐出来,微微撇开脸不想再看,免得眼睛疼。
好在秦恒启开口打圆场道:“确实不错,夫人如今掌家,我过得也比以前松快了不少,叫夫人费心。”
他轻轻拍了拍贺仪珺的手背,她才笑道:“哪里,照顾侯爷是应该的。怎么不见贺夫人和妹妹,我还给她们带了礼物。”
“她们身体不适在后院歇着,知道珺儿带了礼物一定很高兴。”贺知舟简直是睁眼说瞎话,挥手让人把礼物收下,等会就送过去的样子。
没能见着两人发脾气的样子,贺仪珺还挺遗憾的。
贺知舟居然劝得动贺夫人和贺欣柔在后院呆着不出来骂她,倒也挺厉害。
贺仪珺没坐一会就有些坐不住了,听着贺知舟不着痕迹捧秦恒启的话,她听得浑身都难受。
这个爹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一个小辈也能放低身份捧着哄着,算得上能屈能伸了。
难怪在将军府这么多年也能哄得住年迈的老将军和脾气蛮横的贺夫人,也是一种本事。
“等会还有事,我们就先回去……”
贺仪珺还没说完,就见贺夫人带着贺欣柔出来笑道:“大丫头怎么急着走,难得回来,留下用一顿饭再走也不迟。”
她见鬼一样看着贺夫人满脸笑容,就连贺欣柔也是如此。
这两人吃错药了,见到自己居然还笑得出来?
不过事出有妖肯定有古怪,贺仪珺忍不住偷偷握住秦恒启的手。
他扫了一眼也明白两人肯定私下密谋什么,倒是有些好奇:“也罢,贺夫人盛情邀约,我们那就吃过饭再走。”
贺夫人笑着张罗起来,贺知舟心下古怪,忍不住偷偷带着她去门外小声问道:“夫人怎么出来了,不会打算在饭菜里动手脚吧?”
秦恒启在将军府要吃出什么毛病来,皇帝知道后第一个就不会饶了他们。
“放心,饭菜没问题,你还信不过我吗?”贺夫人没好气瞥了他一眼,就让厨房精心做的饭菜送过来。
看得出厨师很用心,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贺仪珺原本还有点犹豫,被秦恒启催促才夹了最远的一盘菜,先自己吃了一口没吃出什么不对劲的味道来,才给他添了。
秦恒启一边吃一边等着她布菜,贺仪珺在饭桌上十分忙碌,叫贺夫人不由皱眉。
要是贺欣柔嫁过去,伺候秦恒启的很可能就是她了。
想到一直捧在手心的女儿去伺候一个瞎子,贺夫人就不太高兴。
她让丫鬟频频倒茶,饭菜有些咸口,虽然好吃却叫贺仪珺忍不住多喝了几杯茶。
刚用完饭,她就有些三急了,匆匆交代燕一照顾要秦恒启,自己就直奔茅房。
只是等贺仪珺从茅房出来,感觉旁边有人影一晃,后颈一疼就被打晕。
再醒来她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嘴里还被塞了一块布,堵得严严实实的。
周围漆黑,贺仪珺勉强动了动,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方寸大小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里,边缘硬邦邦的像是木头。
难道她被人打晕后关在箱子里了?
还说贺夫人怎么笑吟吟地留下他们,原来等在这里。
贺仪珺仔细听着外面却没有声音,应该不是在院子内,更不是在外头,那么会在哪里?
周围静悄悄的,要是平常姑娘被五花大绑藏在黑漆漆的地方早就吓哭了。
她却很习惯,毕竟山上夜里不好总点灯,得省着点油钱。
贺仪珺习惯了黑暗后发现这箱子有些年头了,透着一股霉味,不是经常用的箱子。
院子里的拢箱是不是要把东西拿出来晒,下人可不敢偷懒让房间有霉味。
所以她不在院子内,是在库房之类的地方吗?
贺仪珺许久不回去,秦恒启会不会担心她?
而且不知道贺夫人究竟想做什么,扣下她以为就能藏起来不让人找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