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桉又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看着她神情复杂,孙岳平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到底怎么回事?”
瞒是瞒不下去了,蓝桉只得如实相告,“赵姐姐因为患了产后抑郁,没办法再继续照顾知知,便把孩子托付给我,离家出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终是怕刺激到男人。
蓝桉隐瞒了一些真相。
尽管如此,孙岳平还是被打击到了,他嘴边溢出一声颓废的冷笑,眼里也是一片绝望,喃喃自语,“狱警说我的妻子每天都抱着孩子在门外等我,我居然相信了,我该多么蠢,才会相信赵文怡是这样有情有义的一个人。”
“赵姐姐她……”
蓝桉想找些理由安抚一下。
男人伸手制止,“什么都不用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了解。”
蓝桉赶紧将怀里的孩子朝他递过去,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孙大哥,你看看你女儿,这是你女儿知知,她跟你真的很像。”
孙岳平接过孩子,一双空洞的眼神显得十分复杂,刚刚家逢巨变,妻子又弃他而去,蓝桉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百味杂陈。
所以他没有对孩子显露出极大的爱意。
她也可以理解。
“孙大哥,我带着知知从晏城来到C城,就为了把孩子亲手交到你手里,现在孩子已经平安送到了你手里,我也算是交了差,知知……”
她疼惜地朝孩子望过去,克制着内心对她的依依不舍,“她挺可怜的,请你以后善待这个孩子,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祝福你们。”
说完,她就拎起地上的箱子,转身走了。
“你怎么了?”
身后传来孙岳平狐疑地询问声。
她步伐一顿,侧过头,“我快死了。”
“我可以救你。”
蓝桉猛地转过身,眼里翻涌着复杂的异色,隐隐夹杂着质疑,“我是得了一种遗传基因病,医生已经给我宣判了死亡。”
“如果不是救活了一些医生宣判了死亡的人,我们也就不必遭受这牢狱之灾了。”
蓝桉无话可说了。
“走吧,如果你信我,我定会竭尽全力救治你,就当是回报了你抚养我女儿的恩情。”
犹豫了几秒,蓝桉跟了他的步伐,“可是我不想再回晏城。”
“我也没打算回去。”
“那你去哪?”
“这里是我老家,我们有一处老宅,先去那里落脚吧。”
蓝桉跟着孙岳平来到了孙家的老宅,是一处老旧的四合院子,虽然落了不少灰尘,但环境很好,旁边就是崇山峻岭,还有一条潺潺的溪流,十分适合隐居。
两人用了一天时间,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晚上,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孙岳平开始向她了解病情,“你有家族遗传史?”
“是的,我的父亲和姑姑都是死于这个病。”
“从我们中医的角度来看,只有疑难杂症,没有绝症,明天开始,我会用我们孙家的祖传秘方替你医治,这个过程可能会比较漫长,可能要一年,三年,甚至五年,十年,你等的了吗?”
蓝桉目光越过外面的青山,“我不怕死,但我也不介意活着,这地方很清静,如果能在这里看着知知长大,也挺好的……”
孙岳平看她小小年纪,眉宇间便蓄满了忧愁,知道了她肯定经历了很多坎坷,但她没说,他也没问。
“你信我吗?”
“恩?”
“能治好你。”
“我信,你的父亲第一次见到我时,就能清晰的看出我的病情,我知道你们孙家人一定都很厉害。”
“你见过我父亲?”
孙岳平意外。
蓝桉将与孙启元短暂的际遇说了一遍,却没有告诉他父亲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怕他再遭打击。
“我父亲的确很厉害,我也只是学到他的一些皮毛,好在我孙家的秘方没有外泄,只要我好生专研,定可以青出于蓝胜于蓝。”
“你不打算回晏城了吗?”
孙岳平眼神流露出颓丧,“还回去干什么?我父亲已经不在了,重回故地,只会触景伤情,还不如就在这与世无争的小地方,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
总要经历一些事情。
才会看透世间炎凉。
蓝桉又意外,“你知道你父亲不在了?”
“在监狱里已经告知我了,当时我们没有被判刑时,我父亲因为含冤过重,精神受到了刺激,直接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我便一人被遣送到了C城监狱。”
蓝桉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了,明明是悬壶济世,却含冤入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世道真是不公!
屋里传来了知知的哭声,蓝桉条件反射奔进去。
看到知知拉了臭臭,赶紧打水替她清洗,收拾干净,又替她换上新的尿片,再冲一瓶奶喂给她吃。
一番动作,娴熟自然。
等到把知知又哄睡,才看到孙岳平站在门边,静静地凝视她。
“你做这些事看起来很熟练,应该是照顾了她很久吧?”
蓝桉小心翼翼往门外走,“也没有,三个月而已。”
“她生下来才五个月,你照顾了她三个月,你比她妈妈照顾她的时间还要久。”
孙岳平盯着她两眼的黑眼圈,虽然仅仅只是在一起待了一天,他也体会到了带孩子的艰辛,可见这三个月她有多不容易。
如果容易,赵文怡也不会走了。
“蓝桉,谢谢你。”
他由衷道。
蓝桉不以为然笑笑,“没关系,我刚好也喜欢这孩子。”
次日开始,孙岳平正式替蓝桉制定了一套治疗方案,她早晚要喝两副中药,都是孙岳平用孙家的秘方替她熬制的。
于此同时,孙岳平也开始替人治病,孙家世代行医,方圆百里都知道,也知道他们医术精湛,每天来登门求医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也算是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
蓝桉白天主要是带知知,知知睡觉时,她就帮孙岳平打下手,再准备一日三餐。
从前跟着小叔时,她连厨房都没进过,带着知知艰难度日那三个月,就什么都学会了。
一个家里,一个男主人,一个女主人,带着个孩子,每天在一起生活。
很快,十里八乡都认定他们是夫妻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