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尚书心头恐慌:“臣是冤枉的,臣——”
“韩尚书不必急着喊冤。”郁棠转头看着他,眼神透着讥诮,“我既然提出抄家,自然是掌握你贪赃枉法的证据。眼下国库吃紧,连养兵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以后如何跟东澜抗衡?韩尚书这些年贪的银子,足够养一支十万人的军队了吧?”
韩尚书几乎魂飞魄散。
他不确定郁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证据,但他已然意识到,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查抄韩家。
他后悔了。
他应该忍着的,他不该这么时候触怒她。
九公主就是个疯子,不择手段的疯子!
“太傅一会儿就来了,父皇要跟太傅商议立储之事,儿臣就不在这里打扰了。”郁棠拱手行礼,“儿臣带飞凤军去韩家转转,若能抄出银子来,韩尚书今晚就不必回府了,去天牢跟卫国舅、忠勇伯作伴吧。”
说罢,她转身就走。
“郁棠!”晋王厉声喝道,“父皇在此,你休得放肆!”
郁棠脚步微顿,转头看了他一眼,清楚看到他面上无法掩饰的害怕和焦急。
她挑眉一笑:“大皇兄这般反应,看起来像是知道我一旦去抄家,就一定会让韩尚书死无葬身之地。”
“你——”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身为女儿身,没资格坐皇位,可大皇兄身为男儿身,也没见你做出几件有用的事情。”郁棠神色闲适,“不如这样,今晚韩尚书府由大皇兄去抄,若能查抄出韩家这些年贪赃枉法的罪证,功劳算在大皇兄头上,你意下如何?”
晋王脸色难看至极。
“我猜大皇兄不敢。”郁棠漫不经心的一笑,眼底尽是鄙夷,“没胆子的怂货,还敢肖想皇位?来日你就算坐上皇位,也只会把殷朝推向灭亡!”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等等。”晋王急声开口,“本王带人去查,若查不出来——”
“一定查得出来。”郁棠头也不回地说道,“若大皇兄敢跟我一起去,功劳我们平分。”
晋王气得脸色铁青,想跟上去,却又担心父皇猜忌,不由转头看向昭武帝,跪下求道:“父皇,九妹她目无法纪,一次次僭越,简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求父皇重重处置她!”
昭武帝头越发疼得厉害。
他这个一国之君的威严已经扫地。
他的儿子和臣子毫无骨气,还喜欢老虎头上拔毛,惹了祸端却又心生恐惧,没有收拾善后的本事,没有承担一切后果的能力。
明明自己为官不正,偏要去触怒郁棠。
昭武帝想帮都帮不了。
晋王说郁棠心思昭然若揭,他的心思何尝不是昭然若揭?他如此维护韩尚书,不就是因为韩尚书支持他?
一旦郁棠带人去抄了家,户部尚书被打入天牢,晋王的党羽就会被断去一臂,若郁棠继续发疯下去,晋王的势力一定会分崩离析。
他隐忍筹谋这么多年,一切都会毁在郁棠手里。
昭武帝目光落在晋王脸上,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
疯吧疯吧,彻底地疯吧。
把晋王一党势力铲除殆尽,让朝堂大换血,如此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才便于他为郁衡铺路。
昭武帝想着,目光落在韩尚书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头更疼了。
天子不像天子,臣子不像臣子,女儿不像女儿。
真是一团乱麻,荒唐透顶。
郁棠走出宫门时,遇到了匆匆而来的傅太傅,两人四目相对,一步步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