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

    医院病房,骆丘市缉毒警大队,业城戒毒所,白城警局,还有许多退伍的老兵都在看着。

    车载广播,商场荧幕,城市电台都在响彻魏瑕的声音。

    “我要你们活着。”

    “我要你们都长命百岁。”

    “要你们结婚生子。”

    “要你们一生平安。”

    “要你们快快乐乐。”

    “要你们完成你们的每一个理想。”

    很多人人。

    当代很多民众,全部呆愣的看着。

    为什么啊。

    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啊。

    他的智商完全可以忽悠这些底层缅人去死,他们就算是远征军的后代又如何?

    魏瑕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

    但魏瑕没有。

    他自己跟毒狗一样去偷,去抢,去求爷爷告奶奶,去欺骗,硬生生完成这些没人要的孩子的心愿。

    然后呢,他还继续追问这些没人要的孩子。

    问他们还要什么。

    让他们必须长命百岁。

    当代很多车载广播,收音机,全都吱吱吱的不断播放。

    播放魏瑕那继续狂热的声音。

    …

    “你们还要什么?”

    “求求你们了,我的兄弟,我的哥哥,你们要什么?”

    “咱们马上要去打毒贩军械库了。”

    “你们和毒贩有仇,我也是。”

    “但你们要什么啊?咱们很危险啊,你们要点东西,我去完成,我帮你们实现愿望。”

    “你们至少要开心。”

    “以前没人给过你们的,我给!”

    业城戒毒所,始终蜷缩在角落的老毒狗冷眼看着,怨气冲天。

    “呵,收买人心罢了。”

    但很快他眼里开始倒映出新一幕。

    缅邦的虫鸣聒噪被掩下,化作夕阳下青年军最后的狂欢。

    一群半大小子围绕在轮胎周边挥舞着拳头怒吼。

    魏瑕还在开口。

    “要什么?快告诉老大!”

    “你们还要什么?”

    人群中忽然有稚嫩声音颤巍巍的开口。

    “要活着。”

    “打了毒贩之后,要好好活着。”

    周围人群似乎一下寂静,像燃烧的最旺盛的炭火被一盆冷水浇透。

    轮胎上的魏瑕瞪大眼睛,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他语气变了:“谁说的?”

    “谁要活?”

    “肉吃了,新衣服鞋子穿了,谁要活!”

    说话的是个矮个子青年,闻言顿时缩了缩脖子,羞愧的低下头。

    吴刚也瞪着眼睛扫向这个人。

    空气似乎忽然变得浓稠,压得人呼吸不畅。

    魏瑕在轮胎上站着,高出所有人一头,大声吼着:“谁要活?谁啊?”

    “谁谁谁谁!”

    没人敢吭气。

    魏瑕摸着脑袋,斑秃的头顶又掉了几根头发,烦躁的气闷。

    他伸手指着面前,从吴刚,到索吞,再到每一个青年军。

    “我怎么带出来你们这群笨蛋!”

    “你们必须活啊!!!”

    “每一个都要好好活!”

    他摸着脑袋的时候迅速擦拭着眼睛,动作很快,因为他害怕自己真的哭出来。

    “你们谁要活,都给我站起来!”

    “你们都必须活着,每个人!”

    “听到没有啊!”

    “都得活!”

    枯槁的像是一张皮包骨,发育不良的矮个子魏瑕站在轮胎上咆哮。

    磅礴的生命力在冰冷语句中勃发,训斥的字里行间迸出难以置信的生机。

    “你们都得活着。”

    “给老子记住,每个人都要长命百岁!”

    这一刻青年军里的缅人,远征军的后代从鸦雀无声中抬头,忽然鼻子发酸。

    他们是缅邦最底层的渣滓,从未被当成人对待过。

    他们第一次过上这样的日子。

    有肉吃,有衣服穿,还有那样的一个人,会费心费力为他们这样不起眼的小角色弄来礼物。

    而这个人对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

    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