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瑕教导吴刚在长夜中举起火把,树立旗帜。

    但现在的他,何尝不是这些缅人的火把,不是那些正在遭遇毒侵害的可怜人的旗帜!

    他就是火。

    焚烧自己,但火永远不会熄灭!

    不会妥协!

    火就是火!

    一名白人警员手中咖啡落下,失神的看着。

    “新的魏瑕....”

    “在缅邦的魏瑕吗?不,不!”

    然而精神的火种自种下开始,便注定一如野草,肆意生长,烧之不尽。

    终有一日,必在岁月中开出花。

    新的长子追溯。

    之后半个月时间,魏瑕心情更好了,他喜欢好好的对待这些半大孩子,像是对待弟弟一样。

    为他们处理简单伤口,故意弄丢衣服,好给毒贩要衣服和鞋子,或者去偷鞋子给这些孩子。

    还有教导这些孩子认识汉字,告诉他们数学公式。

    训练的时候魏瑕和他们保持一致,哪怕身体虚弱的几乎撑不住,大部分撑不住的时候他假装上厕所,实际上躲在荒地大口喘着气,不断轻轻拍着胸口。

    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魏瑕还开始偷肉,去找毒贩喝酒,把肉偷走,去其他毒贩房间偷东西,火腿肠,油炸土豆,滚烫的食物被藏在衣服里,烫的魏瑕皮肤红肿。

    但这些参加训练的孩子有肉吃了!

    魏瑕真开心。

    看着这些青少年大口吃肉,他咧嘴傻笑。

    真正参与任务训练的只有三十人,没有防弹背心,没有战术手电,没有好武器。

    加上赵建永和魏瑕才有三十二人。

    这只没有番号,没有编制,不被任何人承认的‘缉毒警’拼命训练。

    这一刻,他们的凝聚力高的难以想象。

    “老大。”

    大口吃着一个烧土豆,上面只有一点盐,吴刚烫的呲牙咧嘴、他是带头大哥,所以他把肉给其他弟兄。

    训练间隙,吴刚凑到魏瑕左边肩膀,一屁股坐在竹楼地上。

    现在他也叫魏瑕老大,那些青年军都是。

    吴刚好奇问魏瑕:“老大,这里是地狱,你为什么来这?”

    山野的骨头,满地的罂花,还有那些动辄响起的枪声,对吴刚来说,这里真是地狱。

    赵建永靠在魏瑕右边肩膀,也大口吃着土豆,肉给孩子。

    魏瑕轻声说着:“我们来,就是为了铲除地狱。”

    靠在树上的魏瑕额头见汗,他接过赵建永递来的土豆,看着这片植被茂密的青山。

    “逃出地狱,只能救援别人。”

    “待在地狱,才能拯救更多人,改变更多事。”

    他指了指自己和赵建永,也指了指吴刚。

    吴刚愣住,眼底戾气再度浮现:“救别人?为什么要救别人?”

    “为什么救别人!”

    “我挨饿的时候没人管我!”

    “我就要让别人怕我!”

    吴刚似乎想到什么,眼神通红。

    魏瑕只是温和,这种温和能击垮少年的戾气,他站着起身,走到阳光下。

    吴刚和身边的青年军仰头,看着魏瑕的身影逆光矗立,刺目灼心,像一团火。

    “把自己想象成最可怜的人,于是所有的恶就有了理由。”

    “于是堕落,绝望,于是变成恶龙。”

    “吴刚!”

    “好好活。”

    “好好的。”

    “人生很长的,你的理想不是堕落啊。”

    魏瑕带着颤音,这种哭腔一样的声音,让吴刚浑身发抖,他驱散其他人,然后他才泪流满面。

    绷不住的情绪一旦开闸,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再逞强,鼻音浓重,呜呜的大哭。

    “老大......”

    魏瑕已经跑到平时作训场地,几个青年军正在休息间隙踢足球。

    球是他们用轮胎皮自己做的,尘土飞扬间,几个青年军耍赖的互相挤着,看到魏瑕阴险的抢走了球,又气急败坏的追上去。

    吴刚看着他们笑闹,忽然转头问赵建永。

    “老大叫什么名字?”

    他用的汉语,一字一句,格外认真。

    赵建永温和看着场上玩闹的半大孩子们,笑容就没停过,思考了一下:“何小东。”

    靠在竹楼门口的吴刚忽然笑了:“我现在就要改名字。”

    “我也叫何小东。”

    他低头盯着自己破破烂烂的鞋子。

    “我父亲说,如果我能碰到一个很好的人,真正把我当人的人。”

    “就让我改掉这个烂名字。”

    “我根本就不喜欢吴刚这个名字!”

    “我父亲说,名字改了,我的人生也会不一样的。”

    抬头,阳光温和炽热,吴刚看着魏瑕,笑的眯起眼睛,那是他前半生都不曾见到的光彩。

    “所以!”

    “我叫何小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