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甜被祁风眠说得一愣。
可是这样的反应落在祁风眠眼里就成了被他说中心事后心虚的表现。
于是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的汤甜，不依不饶道：“我现在跟清清商议公司项目的事情，不也是为了赚钱养家吗？”
裴清清突然被祁风眠点名，就这么和他统一了战线，顿时一脸的受宠若惊。
她眼睛亮闪闪地看了看祁风眠的侧脸，随即一脸高傲地看向汤甜，不屑道：“就是，你本来就是卖身进来的，等着拿钱不就好了？哪来的脸管得这么宽？”
“祁……”
汤甜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堵得哑口无言，她怀着最后一丝期待看向祁风眠，希望他能说点什么，至少不要让自己在裴清清面前卑微到尘埃里。
可是当她对上祁风眠的眼神时，心一下子就凉了。
她拼命将涌上眼底的泪憋回去，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少爷……”李深在门口犹犹豫豫地问道，“我去追少夫人吧？”
“不用。”祁风眠摆了摆手，松了力气靠在沙发上，冷声道，“随她去哪儿。”
一旁的裴清清见祁风眠如此不在乎汤甜，心思愈发活络起来。
“风眠，你真的是个经商奇才。”她凑到祁风眠耳边，柔声道，“依我看，这些项目放在你手里更有发展潜力，要不我都还给你吧。”
祁风眠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裴清清一眼，随即又屈辱地低下了头。
“还是不了。”他情绪不高，低声道，“这本就是大哥从我手里抢走的，我哪敢再和他抢？”
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在裴清清眼里，不是英雄救美时的飒爽英姿，也不是雪中送炭时的温柔似水。
而是一个雷厉风行，在所有人面前都冷若冰霜的男人，却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脆弱的神情。
若不是在祁风眠面前，她简直想捂住胸口原地倒下了。
这个男人，是在犯规！
裴清清深吸了一口气，嗓音都有些颤抖。
“你别样说自己……祁竞文怎么可能比得上你呢？”
“可他至少是个健全的人。”祁风眠抬眼看了看裴清清，薄唇紧抿，“我一个残废，在家里吃了那么多年的白饭，那什么和他比？”
“风眠……”
裴清清眼底闪着悲光，她看向祁风眠，斟酌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你不知道，祁竞文这个看起来金玉其外，其实里子早就烂透了！”
见她有向自己袒露心迹的趋势，祁风眠赶紧将话接了过来：“哦？他怎么烂透了？”
裴清清见祁风眠表现出愿意听她倾诉的姿态，心底一软，抠着指尖低声道：“我从一开始就不想嫁给他，但那时候我也只以为他是个滥情的渣男而已。”
“那……”祁风眠试探性地问道，“实际上他不只是这样吗？”
“嗯！”裴清清重重点了点头，对他娓娓道来，“虽然我早知道他滥情，但是既然已经结了婚，我就无法坐视他在外面花天酒地。”
“所以那天我就偷偷跟踪了他，想去捉奸！”说到这里裴清清就是一阵后怕，她趁机抓着祁风眠的手，忐忑道，“结果我没想到竟然发现他在走私贩毒！”
“贩毒？”祁风眠耳朵动了动，目光凌厉了几分，又很快被他隐藏了起来，“他在哪儿贩毒？”
“就在他名下那间酒吧！”裴清清现在显然把祁风眠当成了主心骨，连这样的秘密都毫不隐瞒，“我，我还看到他让人砍掉了一个人的胳膊，因为他还不起买毒品的钱……”
“风眠……”其实她因为这事儿已经吓得好几天不敢和祁竞文有任何肢体接触了，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但是现在既然告诉了祁风眠，那她就不必再一个人担惊受怕。
“我该怎么办？”她哭得梨花带雨，“我真的很害怕，如果要我一辈子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我还不如死了！”
祁风眠眉心跳了跳，险些被她哭得失去了耐心。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拍拍裴清清的手背，安慰道：“清清，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对不起我大哥，但是……”
“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他的确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祁风眠严肃地看着裴清清道，“你还是回去和他离婚吧。”
“离婚？”
一滴泪挂在颊边，裴清清愣住了。
因为当初是被父亲逼着嫁进来的，所以她从来没敢想过和祁竞文离婚这件事。
但是现在祁风眠竟然说让她离婚……
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即使她离了婚以后连娘家的门都回不去，祁风眠也会对她负责？
裴清清充满希冀地看着祁风眠。
祁风眠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好……”她哽咽着点了点头，还想将头埋在祁风眠肩膀上靠一会儿，却见他抬起手冲李深招了招。
“少爷。”
李深走了过来，裴清清只好自己坐正，有些不甘地看了眼祁风眠宽阔的肩膀。
“时间不早了，你先把清清送回去吧。”祁风眠说着，又看向了裴清清。
他放缓了声音，听起来颇具深意：“早点把事情解决了，你就自由了。”
裴清清被他看得有些羞赧，点点头便跟着李深离开了。
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祁风眠立刻拿起桌上的消毒纸巾将裴清清碰过的皮肤都狠狠擦了几遍，这才拿起手机来，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
“奶奶，我还不容易剥好的，你吃嘛！”
疗养院里，汤甜坐在奶奶的病床前，坚持不懈地劝她吃香蕉。
奶奶这辈子最讨厌吃香蕉了，即使是最疼爱的孙女举到她面前来，她也不想吃。
更何况，汤甜这眼眶通红的小模样，一看就是刚刚哭过了，竟然还巴巴地跑来照顾自己。
她心疼地拍了拍孙女的额头，“我不吃！除非你跟我说说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
汤甜没想到奶奶一眼就看出来她不对劲了，有些心虚地否认道，“我能怎么了？我没怎么啊……”
“你不说实话，以后别来看我了。”奶奶推开她拿着香蕉的手，赌气似的躺回了床上，也不看汤甜。
汤甜对着小孩一样的奶奶也没办法，正要想个借口先骗骗她，门外就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