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烈日高悬,一行人拐进了槐花巷,巷子两边低矮的房屋略显陈旧。
项越此行的目的是买房,拆迁可不等人。
童诏指着眼前的小二楼,“老太太的儿子欠了赌场钱,现在急着出手。”
项越注意到脚边,干涸的油漆块。
看来,老太太家最近不太平。
“咚咚咚”
疤蛇敲门,“有人在家吗?”
二楼的窗户突然打开,一盆刷锅水从天而降,
“滚!你们这些放印子钱的不得好死!”
项越看了眼身上的污渍,
妈的!又报废一套西服,做个好人怎么比混社会还费衣服!
连虎抹了把脸上的菜叶就要踢门,
项越抬手拦住连虎,仰头望着二楼颤抖的雕花窗,
“老太太,我们是来买房的,你别害怕,正经买卖人。”
刘老太的脸出现在窗口,手里的锅铲#34当啷#34砸了过来,
“呸,臭不要脸,上个月,来泼油漆的也说是正经人!”
她握紧窗沿,指节发白。
第五批人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都说是正经人,上次那个花衬衫最可恨。
嘴上说买房子,转头就朝堂屋祖宗牌位泼红漆。
她盯着楼下凶神恶煞的连虎,脸上带疤的疤蛇,心里直打鼓。
这次来人比之前的都恶!
项越见状,也猜到了老太太的遭遇。
借贷公司无一例外都涉黑,习惯暴力追讨,更别说刘老太的儿子是在赌场抓的钱。
他向房可儿招了招手,低声交待了一番。
很多事,女人出面会好很多。
自己带来的人,着实看着不像好人。
房可儿走上前,微微踮起脚,挥了挥手中的文件袋,声音轻柔,
“大娘,我们真的是来买房的。”
她掏出文件袋里的营业执照,脸上带着笑。
“您看,我们是正规公司,咱们坐下来谈,谈拢了可以先付定金。”
刘老太上下打量着房可儿,
这女娃长得标致,语气也温和,难道真的是来买房的?
她又偷瞄了眼连虎,
算了...还是不敢看。
连虎突然挠着后脑勺憨笑,露出虎牙:“俺们公司还给交五险一金哩!”
疤蛇配合地掏出卡晃了晃,脸上挤出个和善的笑容。
项越垂眼遮住笑意,这笑是和菜场卖鱼的老王学的,专骗老太太。
刘老太看着底下的人,摸了摸兜里儿子的照片,眼眶瞬间红了。
再凑不出钱,彪哥真会剁了儿子的手指!
就算下面的人,是来闹事的又怎么样。
折腾了这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儿子的事不能再耽误了,万一他们真的是来买房的呢。
想到这儿,刘老太颤颤巍巍下楼。
门“哐当”一声打开,老太太出现在门后。
项越打量起老太太,眼神停留在她手指上。
刘老太粗糙的手指上、缠着几圈黑胶布,颜色暗沉,边缘有些磨损。
与项越记忆里母亲的手如出一辙,这种方式处理伤口最省钱,还不耽误做事。
项越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为母则刚,都不容易!
他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把最具压迫感的位置让给了房可儿。
老太太引着他们在堂屋落座,
“都坐吧,家里没有茶叶,喝白开水行吗?”
没等项越回话,老太太便转身去了厨房。
项越给了疤蛇一个眼神,疤蛇追了上去给老太太帮忙。
很快,两人端了几杯水放在桌上。
一阵寒暄套后,正式商议起价格。
一个有心卖,一个有心买,谈的倒也顺利。
最终,双方谈拢,小二楼20万成交。
“老太太,这是五万定金,剩下的钱,手续办完,直接给您。”
房可儿把牛皮袋轻轻推了过去。
老太刚要伸手,外面#34轰#34地炸响摩托车声。
三个黄毛踹开院门,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领头的黄毛一进院子,就注意到项越他们。
穿的挺精神,一看就不是邻居串门。
桌上还放着房本和现金。
他心里顿时一紧,
草!还好自己来的巧,老太婆这是要卖房!
黄毛气不打一处来,要是真被这些人买了,自己得被彪哥打死。
“老不死的敢卖房?”黄毛甩着欠条,弹簧刀啪地弹开,
“这宅子只能抵二十万赌债!还有十万,你快筹。”
听到这话,刘老太的脑袋嗡嗡作响。
就是这群畜生!
上个月说好还十万,现在利滚利变成三十万,儿子也被扣着当人质。
刘老太老泪纵横,她内心充满了绝望。
完了,项总他们肯定要反悔了。
谁愿意招惹社会上的人,是人都会怕的。
房子卖不出去,儿子怎么办?
她瞥见墙角的农药瓶,一股决绝涌上心头。
自己都这把年纪了,没什么好怕的!
她抄起锅铲,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我和你们拼了!”
房可儿眼疾手快,冲了上去,拦腰抱住老人。
鼻尖传来膏药味,让她心底发酸。
童诏注意到老太太的眼神,偷偷把农药瓶踢到柜子底下。
“买卖已成,无关人员请回。” 项越慢条斯理解开袖扣,眼神冰冷地看着黄毛,
疤蛇默默走到门口,很有眼力见的把门关上。
他可不是年迈的老人,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童诏从口袋里掏出数码相机,红色指示灯亮起。
黄毛气得肺炸。
这帮人都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真是反了!
刘老太家他们来过好几次,真认识什么厉害人物,早出面了,哪会等到现在。
又是装逼犯,打几次就老实了。
想到这,他扯着嗓子咋呼起来,
“你们这几个煞笔是谁,别多管闲事,快滚。”
“这里被我买下了。”项越喝了一口水,玩味的看着他们。
黄毛忌惮地看了一眼连虎。
这家伙人高马大,自己恐怕不是对手。
还是报彪哥的名号吧,在秀明区,没几个人敢不给彪哥面子。
他强压着怒火,耐着性子威胁,
“我管你买不买,这里是彪哥要的,不想惹麻烦就滚。”
“呵,那就让你嘴里的彪哥来谈,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出去。”
项越不耐烦回道,他没兴趣继续和小混混啰嗦。
黄毛恼羞成怒,脸涨地通红,
“操!彪哥的生意也敢截,你找死!”
他挥舞着弹簧刀,猛地向前扑,刀尖对准项越。
#34砰!#34连虎挡在前面,一记鞭腿扫出,精准地踢在黄毛手腕上。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黄毛的惨叫。
他的手腕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弹簧刀掉在地上。
童诏边拍摄边解说:“桡骨骨折,轻伤二级,不过没事,咱们是正当防御。”
黄毛的小弟反应过来,拿起钢管就要冲过来。
项越一个箭步,单手钳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掰,
轻微的骨裂声中,项越俯身低语,
“这单生意我吃了,随便你们怎么着,我都接着。”
“你们他妈找死!”黄毛疼得冷汗直冒,他颤抖着摸出小灵通,“彪哥!槐花巷有人截胡!带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