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棺——”

    灵柩缓缓落入墓穴。

    全场人爆发出巨大的哭声。

    宁喜儿跟着流泪。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她身侧。

    她错愕抬头。

    是江聿风。

    “师父!”萧云野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江聿风嗯了一声,看向宁喜儿:“先皇下葬,即将办登基大典,若不出意外,你应当为后?”

    宁喜儿摇头。

    就算太子不知她从前的身份。

    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让她坐上皇后的位置。

    而今,她身份暴露。

    因为她上了朝堂,垂帘听政,沾染了权势。

    那个疑心重的男人,一定会防着她。

    又怎么会把凤印交给她?

    她转开话题:“将军击退叛军,平安归来,待得登基大典结束,新皇定会备薄酒为将军洗尘。”

    江聿风笑了笑:“无所谓。”

    这一个多月在外征战,翻涌的情绪早就慢慢平和了。

    她选择这条路,他帮她就是了。

    远远的。

    太子站在高处,看到人群中,宁喜儿和江聿风站在一起。

    虽然旁边都是人,虽然这不是私会,但不知为何,他眼底只能看到这二人,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这二人,似乎比他想象中更熟稔一些。

    他迈步朝下走。

    每走一步,大腿处就传来疼痛,像是走在刀尖上。

    他刚走过去,江聿风就朝后退了一步,明显是避嫌。

    之前不避嫌。

    他来了就拉开距离。

    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江爱卿再一次击退叛军,立下奇功,孤会论功行赏。”

    江聿风拱手:“这些都是微臣分内之事,不过这回战场上,有个小兵表现出众,望皇上能提拔一二。”

    萧止淮来了兴趣。

    江聿风高声道:“宁山,你过来!”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快步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地上:“卑职宁山叩见皇上!”

    萧止淮抬手:“你叫宁山?”

    少年点头:“卑职是宁侧妃的弟弟。”

    萧止淮愣了一下。

    宁喜儿的弟弟,什么时候竟然成了江聿风手下的兵?

    这些事,为什么他从不知道?

    他的视线,静静看向江聿风,带着深思。

    宁喜儿心口一沉。

    糟了。

    这个男人起疑心了。

    她率先一步开口:“宁山从小喜欢打架,村里没一个小孩打得过他,正好镇南将军在我们村那儿招兵,宁山符合条件,就参军了,好在,他没有辜负朝廷的培养。”

    “自古英雄出少年,是个好兵!”萧止淮脸上露出笑容,“既然江爱卿看重你,那朕自然得给江爱卿这个面子,就,封你为四品勇武将军吧。”

    宁山整个人呆住。

    他从没有品阶的百夫长,一跃成为了四品勇武将军?

    像一个大馅饼掉下来,把他给砸蒙了。

    宁喜儿心情沉重。

    这不是什么好事。

    国丧结束,登基大典就在第二天举办。

    回宫路上,好些个夫人都在议论皇后的事。

    “大概是宁侧妃吧,她是东宫位分最高的女子,且膝下还有两个嫡子,其中一个是皇太孙,她不当皇后谁当?”

    “这话不对,那两个嫡子,并非宁侧妃所出,谁当皇后,对皇太孙都没有任何影响,我反倒觉得,应当是高良娣做皇后。”

    “那得看高良娣腹中孩子是儿是女,如果是儿子,倒能争一争。”

    “我还是觉得宁侧妃可能性大一些,霍家公开认下的嫡女,当亲女儿一样,且有宁尚书支持,胜算很大。”

    “……”

    众说纷纭。

    后宫女子也在各种猜测。

    “高姐姐,我觉得你更合适。”杜韵轻声道,“那个宁侧妃,她是洗衣婢出身,她做皇后,那不是贻笑大方吗?”

    高蔓兮淡淡道:“不管皇上封谁为皇后,都跟我等没关系。”

    杜韵说着无趣,也就没再说了。

    众女还是住在东宫,要等登基大典时,封了妃位之后,再搬到各个宫殿之中。

    宁喜儿坐在窗前,手里把玩着头茬桂花,思绪阵阵飘远。

    “叩见皇上!”

    门口响起行礼的声音,她立即起身迎了出去:“皇上。”

    萧止淮跛着脚进来,坐在了榻上。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桂花,猝不及防开口:“你和江聿风,何时相识?”

    宁喜儿面容没有任何变化:“我记不太清楚了。”

    “那我就来帮你回忆回忆。”萧止淮一字一顿,“去年,江聿风班师回朝,先皇大办庆功宴,那场宴会上,宁意蕴死了,应该……就是死在了你手上,而,江聿风替你做了伪证,也就是在那之前,你和他就认识了。”

    宁喜儿:“非得说我和他认识的话,那应该是在我还是宁知晚的时候,确实见过一面。”

    她笑了笑,“殿下到底怀疑什么,不妨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