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朝堂顿时炸开了锅。
宁望川愣了下。
高家与宁家向来不和。
云州是宁家血脉,照理说,高大人宁愿保持沉默,都绝不可能主动提议立云州为储君。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抬头,看到了珠帘后的宁喜儿。
难道,是宁喜儿说服了高大人……
礼部尚书立即道:“不可,储君该由皇上来立!”
高大人开口:“皇上昏迷一月有余,若不在皇上驾崩之前立下储君,大晋将大乱,礼部尚书大人,是想眼睁睁看着大晋灭亡吗?”
这个罪名,礼部尚书担不起,默默低下了头。
赵大学士走出来:“立储乃国之大事,不能这般儿戏,该与太后娘娘商议后再决定。”
霍大人国公爷转过身,拱手道:“既然太后娘娘下懿旨让大公子监国,那就说明,太后认可大公子。”
底下的人,吵嚷成一团。
但这种时候,高家,霍家,宁家,三个世家大族,悄然之间,拧成了一股绳。
与此同时,东宫后妃的家族,杜家,周家,金家……也站在了高大人身后。
因为,只有东宫的孩子坐上那个位置,他们的女儿,才不至于死在新任帝君手上……
反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萧云州的小脸紧紧绷着。
宁喜儿悄悄从珠帘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别怕,娘亲一直都在。”
终于,朝廷安静下来。
高大人开口:“诸位!如今太子生死未卜,国不可一日无主。大公子虽年幼,却已显明君之相。若不及早立储,恐生变故!”
宁望川拱手:“高大人所言极是!”
霍国公爷:“臣也认为该立大公子为储君!”
杜大人:“臣附议!”
大势已成,局面再难改变,反对的那些人只能保持沉默。
百官下跪。
“吾等叩见皇太孙!”
萧云州小手轻抬:“众位爱卿,请起。”
与此同时。
京郊的山谷之中,正在进行一场酣战。
萧止淮带领的两万之众,死了一万,剩余一万蛰伏在密林丛中。
山谷中一片死寂,萧止淮站在高处,望着远处连绵的林子,眉头紧锁,他们已经在这里困守六日,粮草断绝,士气低落。
“殿下,不能再等了。”副将低声说道,“再等下去,大家都得饿死,不如今夜突围……”
萧止淮抬手打断他的话。
他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处境,老二熟悉地形,一万余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
“传令下去,子时突围。”他沉声道,“让将士们吃饱最后一顿饭。”
副将欲言又止。
所谓的饭,不过是些树皮草根加最后一点粟米罢了,但他还是领命而去。
子时将至,萧止淮翻身上马。
“杀!”
一声令下,一万将士如离弦之箭,冲向敌军营地,喊杀声震天动地,马蹄声震破苍穹。
萧止淮一马当先,长枪所向披靡,他必须尽快突破重围,否则等敌军反应过来,他们就要葬身于山谷之中了。
“太子皇兄,别来无恙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太子猛地抬头。
月夜之下,二皇子,萧止肃骑在大马上,手持长刀,嘴角带着嗜血的笑容。
他拉开唇角,“太子皇兄这个太子当的有点儿太失败了一些,失踪五六天,朝廷竟然无动于衷,啧啧!”
萧止淮眼神中满是阴霾。
他被围困在山谷之中时,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怕太后下懿旨,让朝廷支援。
一旦剩余的驻军被调走,那么,燕京失守,二皇子定会立即带人破城,攻进皇宫,逼宫登基……
好在,太后并没有感情用事。
萧止淮手中的长枪直指二皇子:“当年我母族上下百口人,因你含冤而死,该用你的血,来告慰亡灵,看枪!”
两马交错,枪刀相击,火花四溅。
萧止淮招招致命,二皇子毫不示弱,两人你来我往,战得难解难分。
当年的场景一幕幕在萧止淮面前回放。
外祖父死在大殿上。
舅舅舅母被斩首。
年幼的表兄弟被流放。
表姐妹不知去向。
母后自缢。
他被困幽台……
那些痛苦的过往,成了手中长枪的养分,他猛地从大马上一跃而起,枪头直指二皇子的面门。
二皇子满面惊骇,翻身就要下马避开。
但,还是太迟了。
长枪尖锐的头,戳进他的左眼,继续刺入,直接穿过了他整个头颅。
“殿下!”副将浑身是血的跑来,“我们突围成功了!”
萧止淮却感觉一阵眩晕。
他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腹部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汩汩流出。
他的右腿,插进了一根箭,整条腿好像都要废了。
“立即回京!”
他强撑着拉紧缰绳,狠狠踹向马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