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笔,正要写上去,顿了顿,开口,“烦请娘娘命人拿出来给老奴瞧一眼再记录。”

    “田总管这是在教我办事吗?”赵如雨气得拍桌而起,“我是赵家嫡女,太后嫡亲侄孙女,太子侧妃,你一个阉人也敢来教我做事?”

    “赵姐姐莫动怒。”宁喜儿走了过来,她唇瓣弯起,“田总管一个下人,确实不该管到主子头上来,既如此……”

    她看向田总管,“烦请田总管去请太子殿下来一趟,就说有些事,必须得太子殿下才能主持公道。”

    赵如雨猛地站起身:“站住,这点事也劳烦殿下,还嫌殿下不够心烦吗?”

    “田总管,赶紧去。”宁喜儿挡在赵如雨面前,与赵如雨平视,“赵姐姐何必动这么大肝火,坐下,喝茶。”

    赵如雨眼眸一震。

    蓦的明白过来。

    “是你!”她指着宁喜儿的鼻子,“是你放了这场火,是你故意陷害我!贱婢,你好深的心机!”

    她不过是削减了落月阁的分例而已,这个贱人居然就放火烧库房,真是胆大包天。

    宁喜儿笑了笑。

    就是她放的。

    她本不想和赵如雨争什么。

    可偏偏,赵如雨要把主意打到两个孩子头上。

    那她只能出此下策。

    虽是下策,但管用就行。

    她抬手,折起赵如雨的手指:“赵家书香世家,家教森严,赵姐姐莫不知道不能用手指着旁人?”

    赵如雨扬起手,一耳光扇过去:“我赵家,岂是你一个区区贱婢能议论的!”

    啪的一声。

    巴掌扇在了宁喜儿脸上。

    她以为宁喜儿会怒,却见宁喜儿唇瓣浮起笑容,随即笑容消失,捂着脸,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赵如雨心口一慌,抬头看到田总管已经将萧止淮请来了。

    她立即走上:“太子哥哥,是宁良媛火烧库房,诬陷于臣妾,臣妾实在是气不过,才打了她一耳光……”

    “赵侧妃,你太跋扈了。”

    萧止淮身上有酒气,嗓子仿佛被粗粝的沙子磨过,沙哑至极。

    他看了一眼账本,“既然东西不在你宝华阁,想必是去了赵家,田总管,安排几个御林军,去赵家搜查……”

    “和赵家没关系。”赵如雨咬住嘴唇,难堪开口,“是我手头紧,偷运出宫换银子了……”

    她进东宫三四年,不受宠,没有子女,赵家差不多已经快要放弃她了,很久很久都没给她送银子了。

    她花钱向来大手大脚,而侧妃一个月就几十两银子,哪里够花,所以她才……

    “堂堂赵家嫡女,做出这等行径,真叫孤开眼了。”萧止淮声音冰冷,“太后重病,孤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暂不宣扬此事,给你留个脸面,七日内,赎回东宫器物。”

    赵如雨大松一口气:“是,殿下。”

    萧止淮继续道:“这般肆意妄为,那就禁足一年,好生修身养性。”

    赵如雨瞪大眼睛:“不要啊殿下,臣妾知道错了,一定会还回所有器物,还请殿下再给臣妾一个机会……”

    “带赵侧妃回宝华阁。”萧止淮摆摆手,“田总管,多安排几个人守着。”

    田总管点头应下。

    赵如雨被几个太监给拉走了。

    萧止淮这才看向宁喜儿。

    她脸上被扇了一巴掌,迅速红肿起来,清澈的眸子里浮动着泪意。

    他锋利的唇抿了抿。

    曾几何时,他总认为,宁喜儿心性单纯,与世无争,他愿意给她所有的偏爱。

    方才他让罗宇查过了。

    库房这场大火,就是宁喜儿谋划。

    她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纯善。

    到底,是他从未认识过她?

    还是,她进了东宫后,被东宫大染缸浸透成了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