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在哪?爹你为什么要丢下薇儿啊?”无尽黑暗中,叹薇独自在徘徊。起初本来是令荣伯在牵着她的手,父女俩走得好好的。可忽然之间,令荣伯消失不见,周遭尽是黑暗,独留她一人。
无论她怎么喊,始终都不见令荣伯回应她。而她也不管怎么找,怎么跑,都找不到黑暗的出口在哪里。此刻,她被黑暗和恐惧所包围,心里发颤,又不安又害怕。
渐渐的,她再也扛不住,把身子缩成一团,无助地哭了起来。奈何越是哭,她心里越是怕,越是不安。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所有人都抛弃了,没有人在意她。想到这,她哭得忘情。
忽然间,黑暗中传来道温暖不刺眼的光芒。泪眼婆娑中,她看到在这光芒里,缓缓走来一个男子。尽管她看不清这男子的容貌,但她知道这男人不是令荣伯,而是别人。
那男子笑着向她伸出手,不知为何,当看到这男子出现,她心里的不安逐渐退去。虽然她不认识这男子,可她会莫名想依靠他,就像是依靠令荣伯一样。她缓缓起身,把手伸向他,任由他牵着自己,把自己从这黑暗之中带走。
那男子温煦地看向她,还摸着她的脸,含笑着说:“你真美。”
不过这一句话,硬是把她夸脸红了。然后,她给热醒了。她睁眼看着漆黑的周遭,再有熟悉的熏香传来,她缓了下,发现自己方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场虚无的梦罢了。
她坐起身来,脸上还有因做梦而留下的泪痕,脸上还发热。她呆呆坐在那,她梦到令荣伯,该是想念令荣伯了。
毕竟两世了,令荣伯的音容都成记忆,她再也看不到。思念也是正常的,不过她怎么会梦到那男子呢?
说来也怪,当梦到那男子出现在她身边,她会有难以言语的心安。哪怕周围再如何可怕,仿佛只要有他在,她也不再惧怕了。她想着,这男子她该是不认识的,那怎么会出现在她梦里呢?总不会是她年纪到了,思春了吧?
想着这些,她竟是再睡不着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想着自己的伤没什么大碍,便得去庄家学规矩。
梅妈妈念叨着:“姑娘不再歇个几天再去,何必这么急呢?又跑不了。”
“我这不是怕再歇下去,跟不上大家的进度。还是学习重要。”她坐在梳妆镜前,长发铺落,脸色因着没睡好,有些许的苍白。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从小到大,每回有生人见她,都会夸她长得好。奈何前世她过于小家子气,性子窝囊,再者曾氏又给她洗脑说:“长那么漂亮有什么用,那不过是夸狐媚子的话。”加之她又少出去,对于自己的容颜,是没多大深刻认知的。
就是如今重生,她才重新审视下自己。想着那继兴不就是因着她长得好才想娶她的吗?而那庄茂也是因此吧,总不会是闲的来纠缠她吧?她看着镜中端坐的自己,唇红齿白,双眸似水。
都说红颜祸水,长得好看好像未必是件好事。但她生来就这样,能有什么办法?
“姑娘,头发弄好了,今儿个戴什么簪子。”喜玉问。
“只不过那几件首饰,随意一件就成,我又不是去哪。”她说。末了,她耳边突然回响起梦中男子所说的那三个字,她抬头问喜玉,“喜玉,你说,我真的长得好看吗?”
喜玉笑着说:“姑娘要是不好看,这天底下估计也没美人了。姑娘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个来?”
还不是梦到了个色胚,她心想着。
去到庄家后,她发现自己不过少来了几天,这雅蕴三姐妹又跟往常一样,对她气气的,完全没了先前的排挤。她虽然觉得怪,但也没多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学习吧。
“哎,对了,薇妹妹,有件事你知道吗?”雅淑说。
“什么事?”她问。
“是奇兰苑开放了,你要去游玩吗?我祖母准了我们的假,让我们姐妹去玩。”
“奇兰苑?”她想了下,记得这奇兰苑本是皇家的御用花园,里头有奇珍异草和诸多鸟禽,亭台楼阁、山林湖水应有尽有,里头的地界很光。
因着这奇兰苑本是圣上孝敬给太后,为太后专用的。而太后慈厚,特许奇兰苑在春日过后,准许官宦家眷进去观赏。
婉月听得好奇,便插嘴说:“奇兰苑?”
雅媛说:“月姐姐连奇兰苑都不知道?呵,这奇兰苑是太后娘娘御用的林苑,寻常人家的是没机会去的。幸而太后娘娘仁慈,怜惜子民,特许奇兰苑在春季过后,向外开放一两个月,以供官宦人家游玩赏乐。
噢,瞧我这记性,月姐姐家里没品,自然不知道奇兰苑是什么地方,这也很正常。这奇兰苑啊,我可是每年都要去玩玩看看的。”
听到雅媛这样明目张胆地讥讽自己,婉月气得直咬牙。真是日子久了,这雅媛对她这种家里没权没势的人,连面子也懒得做,该怎么嘲笑就怎么嘲笑。
这让叹薇实在看不下去了,想着这雅媛虽说是年纪小,可这也太势力了吧?相比之下,她突然觉得迎丹顺眼许多。她说:“媛妹妹,我们家都是不常出去外头的,是没多少见识在的,让媛妹妹见笑了。我们家的人都文静,比不得媛妹妹活泼,哪里都去的。那这回既然奇兰苑开放,还请媛妹妹多多带路了。我们都是少去的。”
叹薇是知道这奇兰苑,她小的时候,令荣伯倒是带她去过。后来令荣伯事忙,曾氏也不来这样的地方,她便少去了。
这奇兰苑只为做官的人家开放,一般不给平民进去的。所以婉月是没机会去的。就是迎丹,好像也没怎么去过。
雅媛嘟囔嘴,没再说什么。
雅蕴说:“这次开放,许是有许多人家都去的,人怕是多,不过人多也热闹。薇妹妹,你们几个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