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里。曾氏看着左边来哭诉的小宋嫂和黄朋,再看看右边来告状的三婶子母子,几个人哭的哭,弄得她头疼。她说:“还不赶快把那个混账东西给我带来!真是反了天了。宋嬷嬷,快去把人给我带来!”
宋嬷嬷应下,她这心里对叹薇也是不满,毕竟叹薇近来牵扯到的,可是自家的利益。先是她的小孙女红豆吃牛乳羹被发现,再者是叹薇去查账目,还责怪小宋嫂,要是长此以往下去,谁知道叹薇还会做出什么来。
再加上,她和叹薇原本还有个小过节的。她本来想让代香给叹薇做丫头,先前去探过叹薇的口风,谁知叹薇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可把她气得。她也知道,代香跟着个表姑娘是没前途的,凡事还是得靠自己。
想到这,她便带上叶婆子去馨月阁。
馨月阁里,叹薇好不容易哄好恒哥儿两个人,可把她累得,“唉。”
喜玉气鼓鼓地说:“这三夫人也真是,仗着自个是长辈,就胡作非为。她自个的孩子是孩子,怎么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瞧把富儿打得,都有红印了,也下得去手,这才多大的事。”
这时,桐儿进来说:“大姑娘,不好了。”
“怎么?”叹薇问。
“宋嬷嬷带着叶婆子来了,说要姑娘你去正院一趟。”
叹薇笑了笑,“来得倒是快,那我就去一趟。”
喜玉拉住她说:“大姑娘,不能去。按照夫人的脾性,要万一一气之下,又打你怎么办?夫人,向来跟你是不讲道理的。不行,我们几个得跟着你去。”
“不会的,我又不傻,她要是打我,我难道还不会跑吗?”
“可夫人院子里的婆子多得很,你跑得了吗?”喜玉嘀咕着。
她想了想,好像也是。“但母亲叫我去,我总不能不去吧?反正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就是打我,那我更占理的。你姑娘我皮实得很。对了,这不过是小事,你不用惊动祖父的。”
喜玉对上回曾氏把她绑起来灌药的事有了阴影,总觉得曾氏这么兴师动众地喊她去准没好事。“不行,姑娘我们得跟着你去,要万一夫人真的打,我们几个也好护着你。”
她无奈笑了笑,“弄得我这是去什么刀山火海一样,没那么危险的。”
“姑娘走吧,我们跟着你去,也好有个照应什么的。”
她扭不过喜玉,只得答应。谁知刚一出门,那宋嬷嬷就说:“夫人吩咐了,只让大姑娘一个人去,你们几个就不用跟着了。”
喜玉说:“我们只跟着去也不成吗?我们又不做什么。”
“这可是夫人吩咐的,你们难道想忤逆夫人的话?”宋嬷嬷言语中带着怒气说。
“可……”喜玉这心里很是不安。
叹薇说:“没事的,你们就在这等着,我等等就回来,放宽心来,这是我家,我能有什么事。”说完便跟着宋嬷嬷等人去正院。她边走边在想,只怕一场腥风血雨是免不了的。
一进门口,她便看到三婶子母子狼狈的模样,浑身脏兮兮的,而小宋嫂和黄朋脸上同样有泪痕,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她一进去,所以人都恶狠狠地盯住她,她就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魔般。
她谁也不看,缓缓给曾氏行礼,“母亲,您叫我来?”
“你个混账东西,你还有脸来!”曾氏怒道。
“瞧母亲这话,母亲喊我来,我便有脸来。”
曾氏指着底下的一群人,说:“看看你干的好事!三婶子好歹是你长辈,你是怎么对人家的?你学的规矩都是被狗吃了吗?不敬长辈,不爱幼弟,这就是你学的规矩?
还有,你为什么要罚黄朋,还责怪小宋嫂。他俩在厨房做了什么多年,哪里就出差错了?你学管家,就这样管的家?还有,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来当家做主的!”
听着曾氏一连串的责问,叹薇不为所动,只说:“母亲,不问缘由就问罪于我,这未免太冲动了吧?”
“我冲动?也就我好脾气在这跟你说,要换别人,直接先把你打一顿。”曾氏说。
“母亲喊我来,是想问罪我的,也不管我有什么缘由,对吗?”
“哼,你做错事倒会给自己找借口?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借口把三婶子推倒,还以大欺小弄哭远哥儿。还有厨房的事,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这样随便处罚下人的?”
“其一,我没有推倒三婶子,有喜玉可作证,不过母亲您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至于我欺负远哥儿,这更是无中生有的事。他抢了恒哥儿的东西,我作为姐姐,难道不该帮自家的弟弟吗?
其二,厨房的事,我觉得母亲真该管管了。账本记的数目和现实有误差,黄朋只一句记错了就带过去。这糊涂账,难道我作为伯府的姑娘,不该管管吗?”
曾氏听她这样不紧不慢地说来,一时无言以对。
三婶子说:“啧啧,大姑娘真是惯会颠倒黑白,如果不是大姑娘推开我,我又怎么会摔倒?大姑娘以大欺小欺负我们远哥儿,这难道不是事实?”
“如果不是婶子无故拽住我,我又怎会想要推开婶子?”叹薇说,“还有,远哥儿不是第一回抢恒哥儿的东西了。婶子莫不是忘了,恒哥儿如今是伯府世子,他的东西,愿意给谁就给谁,不愿给谁就给谁,婶子不能做他的主。
富儿虽是下人,但好歹是我府里的人,轮不到婶子来管家。至于以大欺小,怎么婶子能欺负富儿,我就欺负不了远哥儿了?我只不过是把我府里的东西拿回来,这无可厚非吧。”
三婶子见她这般伶牙俐齿的,不给人反驳的余地,索性对曾氏说:“哎呀,到底是我们家没家没世的,比不得你们伯府。我想着亲戚间来串串门子也好,没想到你家这姑娘是这么瞧不起人的。
不尊敬我这个长辈也就罢了,还欺辱我们母子。哎呀!没天理啊,这事我可要告在族长那去,让他来给我评评理。她婶子啊,你看看你家这大姑娘,是愈发目中无人了,她眼里哪还有我们这些亲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