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吓得里头的曾氏大惊起身,“师父,怎么了?”
“大姑娘身上有几个惨死的怨魂缠身,这怨魂已经附在大姑娘体内,要是不立即赶走,这大姑娘从此会阴气重重,祸害家族。”慧灵师父惊惧地说道。
这吓得站在叹薇后头的叶婆子惊呼一声。而里头传来曾氏颤抖的声音:“怨,怨魂,这是当真?她明明在家里头,好好的怎么会有怨魂缠身呢?”
慧灵师父说:“大姑娘身子属极阴,又无父无兄弟,少阳气,加上久病多日,便容易找来怨魂。而且大姑娘性情大变,正是有这怨魂作怪!不过夫人也不用害怕,这怨魂这是附在大姑娘体内,力量弱小,不会出来作恶的。”
“那要该怎么办?还请师父发善心,救救我啊。”曾氏说。
叹薇就站在那,没半句言语,神情冷漠地看着这慧灵师父和曾氏一唱一和的,想着她们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这容易,我这有供在庵里多年的驱邪符,这驱邪符法力强大,只要让大姑娘喝下,便能完全赶走这怨魂的。”说罢,慧灵师父便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符纸,把符纸烧成灰烬,让灰烬落在一碗清水里。“喝下这神水,大姑娘身子便干净了。”
叹薇摇摇头,后退几步,她绝不能就这样任由她们这样糟践她。她厉声说:“母亲,家里这么多人,别人不怀疑我的变化,唯独母亲要找个姑子来羞辱我,母亲当着半分容不下我吗?”
说完,她便要出门去,叶婆子却拦住她,说:“大姑娘,夫人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曾氏说:“你的是我的女儿,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难道你不晓得你这般变化,让看了心里发毛吗?快喝了这神水,睡一觉就没事的。”
她懒得多说,一把推开叶婆子打算要出门去。偏她力气小,哪敌得过常年做粗活的叶婆子。叶婆子一把拽住她说:“夫人,姑娘要逃!”
“阿宋,快拦住她,既然她不肯喝,就给我灌。”曾氏发话。
宋嬷嬷从里头出来,和叶叶婆子死死拦住她,她刚想叫唤,嘴巴就被宋嬷嬷死死地捏住。她小小的身躯,根本反抗不得。她是死活都不愿喝下那符水的,就拼命挣扎。
而宋嬷嬷俩人则紧紧摁住她,把符水活活灌进她的嘴里。
“咕噜……”她紧闭着嘴巴,而宋嬷嬷则强行把符水灌进她嘴里。她无力反抗,身子缩成一团,被迫仰着脑袋,符水湿了她一身。
这一刻,无论她再不愿意,都由不得她。这瞬间,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无力感,明明她不愿意,这些人还非得来强迫她。她倔着脾气,宁死不肯张开嘴,狠狠地盯住宋嬷嬷看。
慧灵师父见符水都洒在她衣裳上,“没想到姑娘这般倔强,不把神水喝进去,是不能驱走那些怨魂的。好在我多带了几张符,劳烦两位嬷嬷把大姑娘摁住了,万万不能再浪费了。”
宋嬷嬷说:“大姑娘也别想着叫唤,这是夫人的院子,没人能听到的。”
她发狠,索性一口咬上宋嬷嬷的手,疼得宋嬷嬷直接用力一甩,把她给活活甩到地上去。宋嬷嬷说:“夫人,大姑娘这想铁了心不肯喝下啊,还非得咬我。”
她趁机扒拉着门要逃走,却被叶婆子一把拽住胳膊。她因着刚才的被灌,身上衣衫湿了大半,头发也凌乱起来,又经这么一糟,她身上乱兮兮的。她瘫坐在地上,身子弱小,可一双眼里尽是不肯认输。她本来想说什么,又被叶婆子捂住嘴巴。
慧灵师父说:“看来,大姑娘身上的怨魂发作了。”
吓得曾氏忙说:“快,拿绳子绑住她,无论如何都得让她把神水给我喝下!”
与此同时的馨月阁里,见叹薇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恒哥儿和叹薇多少等着有些不耐烦。趁着梅妈妈去厨房拿点心,喜玉睡着了,人小鬼大的问兰拉着恒哥儿的袖子说:“哥哥,我们去找姐姐回来吧。”
恒哥儿点点头,牵上问兰就往正院走去。兄妹俩见正院没人,就四处找,许是孩童的听觉都灵敏,问兰隐约听到后面的厢房里传来声响。顺着声音,兄妹俩走去,来到那厢房外。见房门紧锁,他俩便走到那窗户下,一个惦起脚尖,一个搬着凳子站了上去看。
正巧窗纸有些破烂,他俩通过这窗纸的缝隙,一眼就看到里头瘆人的一幕:叹薇被绑坐在椅子上,宋嬷嬷和叶婆子站在她两侧,一个硬板开她的嘴巴,一个则把符水给灌进去,她发出“呜呜”凄惨的声音。这场面,诡异又绝望。
恒哥儿俩人,哪见过这样吓人的场景,何况里头的又还是叹薇。问兰吓得顿时从凳子上倒了下去,哇哇大哭。恒哥儿也被吓到了,跟着哭了起来。
里头的人听到孩子哭声,停了下来。曾氏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孩子哭。”
叶婆子打开门,便看到恒哥儿和问兰,说:“夫人,是世子和三姑娘。”
正巧这时梅妈妈和喜玉闻声赶来,一见到地上哭着的两个孩子,正想安慰,便看到里头被绑着的叹薇,模样十分凄惨。梅妈妈母女俩当下就愣住了。
喜玉反应快,什么都不顾,拔腿就往华寿堂里跑,也不顾礼数,一进去便跪在地上磕头哭诉说:“求太老爷救救大姑娘啊……”
这一下午的大房,因着这事,没个安生。而整个闻府的人,从未见过太老爷这般动怒。太老爷赶到厢房时,曾氏还没来得及处理事情。当看到被绑的叹薇,还有地上哭着的两个孩子,太老爷当即就爆发了,把拐杖重重摔断,吓得人人噤声。
叹薇让梅妈妈给背了回去,韩姨娘把问兰和恒哥儿带回偏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太老爷是万万不想到,曾氏这个亲娘,竟然会对叹薇做出这样的事来。他知道曾氏不喜欢叹薇这个亲女的,但见曾氏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止,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归曾氏是叹薇的亲娘,他再疼,都不能越过曾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