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仿佛是邪的发正。
“清明,此次狩猎你的收获相当不错啊,可比朕强多了。”
杨广面带微笑,踱步走到武浊跟前,眼中满是赞许,抬手轻轻拍了拍外孙的肩膀。
“嘿嘿,陛下,这都是仰仗您的龙威庇佑,孙臣才有这般好运狩得猎物。
依孙臣看,这些猎物里,起码有一半的功劳得算在陛下您这儿。”
武浊笑嘻嘻地回应道,跟他父亲武信全然不同。
武信是邪中透着正直,他却像是一门心思往“邪道”上奔。
他深知老爹最讨厌阿谀奉承那一套,自己却对此极为拿手。
这不,对着杨广的马屁随手就拍了过去,把杨广哄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你这小子,真不错,太招人喜欢了!”
杨广笑得前仰后合,对于这个外孙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虽说武浊与武澜是亲姐弟,可这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而且,武浊与武信这父子俩的性情简直是背道而驰。
武信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武浊,看着儿子那副八面玲珑、巧言令色的模样,虽心里有些想法,却并未多言。
他深知,朝堂之上并非只能有刚正不阿、直言敢谏之士。
很多时候,还需要一些懂得迂回周旋、行事风格较为灵活甚至略带狡黠的人。
以武浊这小子如今的发展态势来看,日后没准真会成为那样长袖善舞、不那么“正直”的角色。
不过,只要武浊所作所为的出发点是为了大隋的江山社稷,武信觉得自己倒也能够容忍。
必要时,大不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吧。
“诸位都各自回营帐歇息吧,接下来若有要事,朕自会派人前去通知大家。”
杨广神色略显疲惫,挥了挥手,便将围猎归来的众人打发走了。
一时间,大帐内只剩下武信等一干核心将领。
杨广轻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目光在上面停留片刻,随即递给武信,开口问道:
“少诚,你此前可是已经派人去找过杨义臣了?”
武信微微欠身,双手恭敬地接过书信,目光一扫,发现信封完好无损,并没有拆封的痕迹。
他心中不禁微微一动,暗自感慨。
广哥到底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自己,哪怕是杨义臣给他的书信,也没有私自拆开查看。
“嗯,正是为了收回王位一事。
臣思量着,若想顺利推行此事,得让杨义臣主动带头,也好给罗艺等其他异姓王做个表率。
除他之外,臣还派人去了邱瑞老王爷那儿。”
武信神色坦然,如实向杨广禀报,没有丝毫隐瞒。
“既如此,那你看看书信里他究竟是怎么说的吧。”
杨广微微点头,武信这小子办事向来果敢,雷厉风行,这次的动作更是快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他同意了,信中言明,待战事终结,便会交出手中兵权,而后带着家眷返回东都。”
武信仔细阅罢书信,将其中关键内容一一道来。
他此番谋划收回王位,却也并非做得决绝,赶尽杀绝。
早先说过,只要这些王爷的继承人能立下赫赫大功,这王位尚可再多保留一代。
只是这等大功,谈何容易,机会渺茫如同大海捞针,想要建立,困难重重超乎想象。
就拿罗艺来说,倘若他能在与薛延陀部的战事中把握良机,屡立战功,或许便能为自家挣得一代王位的延续之机。
“既已征得同意,那就着手准备实施吧。
朕让侑儿去办此事,这事就不算在你头上了,算在侑儿的头上。”
杨广神色凝重,伸手拿起毛笔,亲自挥毫写就书信一封。
此次大刀阔斧的改革,要收回的可不止是异姓王的王位。
即便是杨氏宗亲,若有尸位素餐、占着茅坑不拉屎之辈,也统统得将王位拱手交出。
王权若是过度分散,于大隋的长远发展而言,弊端尽显。
犹如一盘散沙难以凝聚力量,抵御外敌与开拓进取都会受阻。
在杨广眼中,当下局势风云变幻,精简王权,集中力量,方能保大隋江山稳固。
“……”
武信闻听杨广此言,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一个后世之人——朱允炆。
那朱允炆同样致力于削藩大业,可最终却落得个玩火自焚的下场,连皇位都没能保住,自己反倒被“削”得踪迹全无。
武信此番推动收回王位一事,从一开始便下定决心独自扛下所有压力。
待计划落地实施之际,对外宣称这全然是他个人的主张。
如此一来,即便那些心怀不满、不服气的人想要理论,也只能冲着他来,断不敢去找杨广索要说法。
可如今,这棘手的差事落到了杨侑头上,武信不禁暗自摇头,这孩子怕是要遭不少骂名了。
毕竟,触动各方利益之时,矛盾与怒火都会如潮水般涌来。
首当其冲承受这些的,必然是站在台前负责执行的人。
“也该让他承担一些责任了,不能让他这皇位坐得太过顺遂。”
杨广目光敏锐,一眼就看穿了武信心中所想。
在他看来,杨侑身为储君,若不历经些风雨波折,不经受些艰难磨砺,又怎能成长为独当一面、撑起大隋江山的帝王之才?
往后面对错综复杂的朝局、波谲云诡的局势,怕是难以应对。
“倒也犯不着让殿下平白遭受这般骂名。
臣我之见,对外宣称是宇文成龙以死相要挟、拼死进谏,恳请收回王位,如此便可。”
程咬金在一旁听着武信和杨广的交谈,脑筋一转,立刻想到了自己那位结拜兄弟。
宇文成龙如今在世人眼中,名声已然臭不可闻,。
反正都已经声名狼藉,再多几个人责骂,他想必也不会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