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军大营之中,武信的营帐内,气氛静谧而凝重。

    一名身着士卒服饰的人,脚步匆匆,大步迈入营帐,随即单膝跪地,躬身行礼,神色恭敬地说道:

    “启禀王爷,我等刚刚收到密报,薛延陀部已然开始向东迁徙,行动颇为迅速。”

    “嗯?”

    武信听闻此言,微微皱眉,缓缓站起身来,径直朝着营帐内悬挂着的巨大舆图走去。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舆图之上,只见代表着薛延陀部的标识,此刻正处于他们现今所处位置的北边。

    若按照这迁徙的方向来看,其目的地正是东突厥曾经盘踞的地盘。

    武信心中暗自思忖,换个角度琢磨此事,这薛延陀部莫不是妄图和东突厥来一场换家?

    他们难不成以为大隋的主力此刻都集中在西征战场,北部边疆便已然空虚,再无多少可战之兵?

    “这是本王的令牌。”武信沉吟片刻,迅速转身,几步走到案几旁。

    抬手拿起那块象征着无上权威的令牌,递向自己的心腹亲信,同时语气坚定地吩咐道:

    “你即刻带上它,前往北平走一趟,务必传令罗艺,让他即刻出兵攻打薛延陀部。”

    说到此处,武信微微一顿,目光深邃地凝视着亲信,又补充道:

    “另外,待罗艺打完这场仗,便让他赶赴东都。

    本王会提前安排妥当,在东都给他准备住处。

    他不必回北平了,就在东都当他的北平王吧。”

    武信心中清楚,随着局势的不断发展与变迁,如今这世道,像一些外姓封王的情况,已然渐渐失去了其存在的必要性。

    尤其是那些手握重兵、掌控一方军权的异姓王,诸如罗艺这般人物,更是潜在的不安定因素。

    虽说此番行事手段略显强硬,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以权势强行压制罗艺。

    可只要审视当下大隋所处的复杂局势,便不难明白,在这等关键时刻,行事霸道一些,倒也并无不妥。

    罗艺若是不服气,那便尽管反就是。

    “诺!”

    那亲信双手紧紧握住武信递来的令牌,旋即迅速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大帐,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营帐之外的夜色中。

    “清明。”

    武信的目光从亲信离去的方向收回,轻轻唤了一声。

    一旁原本安静坐着的武浊,听到父亲的呼唤,连忙站起身来,身姿挺拔,神情专注。

    “你说说,为父此番这般逼迫罗艺,以你之见,他可有胆子反抗?”

    武信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饶有兴味地看向武浊,开口问道。

    武浊没有丝毫犹豫,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答道:

    “回父王,依儿之见,便是给那罗艺一百个胆子,他也绝不敢反抗!”

    “哦?你竟如此笃定?”

    武信微微挑眉,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追问道。

    “当然!”武

    浊语气斩钉截铁,神色自信满满,丝毫不见慌张。

    “那你且细细讲来,让为父听听你的见解。”

    武信饶有兴致地重新坐下,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紧紧盯着武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北平之地,并非罗艺一人独揽大权、能肆意妄为。

    单单是东边的麦铁杖将军,便足以让罗艺头疼不已,够他喝上一壶的了。”

    武浊微微一顿,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

    “更何况,罗艺曾先后在北齐为官,而后又归顺了我大隋。

    若他此番再背叛大隋,那可就真要背上那遭人唾弃的‘三姓家奴’之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