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瞳孔一缩,猛地越过张海榆冲进门内。
黑暗里的人,上身赤裸着,匍匐在地上。
手腕、脚腕、腰间、脖子都缠上了锁链,锁链深深陷入血肉里,染了血、生了锈。
那人不知道怎么弄坏了一只手的锁链,还不等他继续解开身上其他的锁链,地上就突兀地出现很多锋利铁刺。
自下而上穿透了那人的身体。
房间深处地面斜着向下凹陷出一个深坑,那人下半身坠了下去,身体不住地往下滑。
上半身被铁刺固定在原地,如果江岚他们再晚来一会儿,那人会在重力拉扯下被铁刺切割。
切成碎块的尸体直直地掉进深坑里,只留满地鲜血。
血的颜色鲜艳,分明是刚刚才流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人是在江岚开始找钥匙时才被铁刺刺穿,地面开始凹陷。
一旦他们找钥匙时间太长,这人就会被铁刺撕裂身体。
江岚单膝跪在地上,按住那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持剑砍断那人手腕上的铁链。
那人手上没了束缚,双手迅速攀住地面。
张海榆蹲下身拉住那人双手,对着江岚说道,“继续。”
江岚先是砍断那人脖子上的锁链,随后单手攀在地面上,身体猛地下滑。
手上的剑碰到那人脚上的锁链,他用力挥剑砍下。
“铛——”的一声,铁链没有断开。
江岚咬牙,这个姿势使不出力,他松开手,身体再次下滑。
地面是光滑的金属,江岚抓住旁边的铁刺固定住身体,一瞬间,锋利的铁刺割破了皮肉。
江岚暗道不好,他低估这些铁刺了,再抓几秒骨头都得被割断。
手边就是锁链,江岚抽出黑金匕首,哐当两下,锁链断开,又砍断那人腰身的锁链。
江岚腰身用力,一个上翻单膝落在地面上。
那人身上还被数根铁刺贯穿,他咳出一口血,在张海榆手上借力,咬着牙使劲往旁边一翻。
“噗呲,”铁刺离开身体,那人仰躺在斜坡上大口喘着粗气,嘴里不住地流着血。
张海榆迅速把他拉了上来,揽住他靠在怀里,看着他身上的血窟窿皱眉,“需要快速止血。”
张海榆把匕首递过去,江岚接过来,打开火折子,火苗烧灼着匕首。
过了好一会儿才烧的通红,张海榆捂住那人的眼。
江岚把烧红的匕首贴在那人的血窟窿上,“滋啦——”匕首和血肉接触的部分冒出白烟。
“呃、”那人死咬着牙,脸上肌肉紧绷着,额角青筋爆起,牙齿被咬的咯咯响。
没等匕首温度彻底退却,江岚迅速拿下匕首,再晚一会儿,匕首和血肉粘连在一起,要拿下来就得重新撕开伤口。
血窟窿处一片焦黑,但好歹是止住血了。
那人呼吸不稳,一会儿急促一会又微弱,没到他喘不过来气时,张海榆一个剑指用力点在那人颈间动脉处。
那人猛地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张海榆猛地拍了下那人的后背,那人咳呛出一口血。
这是一种很痛的点穴,严格来说是一种审问手段。
受刑人撑不住晕死时点在这个位置,一瞬间就会阻隔血液和呼吸,又在手指离开的下一瞬血液直冲大脑而去。
剧烈的冲击会让受刑人瞬间清醒。
江岚继续烧匕首,烙伤口,过程中江岚捏了捏那人身上的肌肉,肌肉松弛。
这人被下了药,使不上力气。
等到结束止血那人才开口,声音嘶哑,“张秉岚。”
江岚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知道他的名字,“嗯,是我。”
“地下是……实验室,”那人说话费力,张海榆撑着他的身体,“三天前汪家人开始布置……”
“布置了什么?”张海榆皱眉问道。
“不知道……”那人说话断断续续,继续说,“下面东西还在,汪家没有转移走。”
没有转移实验成果,却在这处地下布置了很多机关。
张海榆看向单膝蹲在那人身前的张秉岚,他垂着眸,一副沉思的模样,随后抬头看向那人,问道。
“钥匙在哪?”
“没有钥匙……”那人微微偏头,看向不远处的斜坡,“那就是入口。”
江岚左手手指蜷缩,有点幻痛,那个斜坡再往下,全是铁刺。
哪怕缩骨下去也会重伤,更何况下面情况不明,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张海榆也想到了这点,他开口刚想说话,猝然吐出来一口血。
“咳咳……”他瞳孔一缩,不可置信,“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中的毒?
江岚拉过他的手腕,越诊越震惊,他让系统扫描了一遍。
内脏……在溶解。
他轻轻按在张海榆脾脏的位置,焦急道,“哥你感觉不到疼吗?”
内脏溶解怎么可能不疼,但张海榆直到现在都面无痛色。
张海榆又吐了口血,摇了摇头,“感觉不到。”
这种情况很像是中了某种尸毒的症状,但那种尸毒极其刺鼻,又带着人死时的怨气。
进入人体后会麻痹痛觉,直到身体慢慢化作尸水。
江岚看了眼面板,上面显示这是一种混合毒,尸毒只是其中一味。
他想到了刚才挂满尸体的那个房间、门口的凤凰壁画、或者其他不起眼的地方。
汪家就喜欢搞这种不起眼但混合在一起让人防不胜防的东西。
江岚低声骂了句脏话,张海榆还在咳没听到。
倒在张海榆怀里的那人倒是听得清楚,诧异地看了张秉岚一眼。
传言有误,张秉岚也不是毫无脾气的面团子。
还会骂脏话,凶得很。
江岚从商城买了解药,从怀里拿出来喂给张海榆。
张海榆把药咽下去才开口,“什么东西?”
“解毒丸,”江岚解释道,“我配的。”
张海榆没多问,只说道,“还有多少?”
这药进嘴后张海榆才感到烧心灼肺的痛苦,他当即明白了这毒毒性有多强。
和门口那幅壁画上的毒不一样,那个毒他身上带着的解毒丸就可以抑制。
现在这个毒,只怕在张家也不好解。
“没了,”江岚摇头。
张海榆叹了口气,“那你应该给自己留着。”
“嗯,”江岚笑道,“出去后再配。”
张海榆没说话,要真那么容易配出来,张秉岚就不会只带着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