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没？今晚这场斗兽，下场的是个女人！”
“女的？搞屁啊！斗兽场怕不是在逗老子玩儿！老子可是花了钱进来的，谁耐烦看弱唧唧的女人！”
“话可不要说得太早，没准那个女人身手特别厉害呢。”
……
没多久，斗兽场今晚将出动一个女人来斗兽这个消息，就在观众群里爆了。
有人骂骂咧咧，有人期待万分。
不管怎么样，今晚这场斗兽的气氛是炒起来了。
大周并未实行宵禁，所以一到夜晚，城市里，尤其是那些大城市里的红灯—区、夜市等地方就变得格外热闹。
玉阳城作为整个绵州的府城，一座常住人口达到百多万的大型城池，百姓的夜生活，可是丰富得很。
观看斗兽，就是其中一项。
黑夜、野兽、血腥、死亡等等这些词汇聚到一起，很容易就能激起人心底的暴虐欲，让人变得疯狂起来。
此时，斗兽场内，观众席上已经座无虚席，一片喧嚣沸腾。
场内的灯光设计得很妙。
头顶上，夜明珠以一种特殊的排列方式镶嵌在天花板上，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底下，墙壁上挂着青铜兽首灯盏，灯盏里燃烧的是一种鱼油，很经烧，燃烧时有一种淡淡的气味弥漫开来。
这股气味有刺激人情绪使人兴奋的作用，初闻不觉得怎么，时间久了，就会不知不觉中招。
在夜明珠和烛火的双重照耀下，中间的斗兽场亮如白昼，纤毫毕现。
但观众席上却暗淡得很，只能模糊看到一团团人影，却是看不清他们的相貌。
而这，却恰恰是众人满意的一点。
他们到这里来，就是来肆意发泄的，而发泄时的模样，能好看到哪里去？
黑暗，可以将人丑陋的模样掩盖下去，如同给他们罩上了一层保护色。
负三层的弯月形露台上，主持斗兽的姣娘出场了。
依然是清凉妖—娆的穿衣风格。
雪白的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犹如白玉豆腐般惹火诱人。
她手里拿着一柄精致小巧的折扇，在围栏上敲了敲。
“放出来吧。”
底下斗兽场一头的栅栏里，走出来一头体型硕—大的斗牛。
斗牛头上的两根角，末端十分锋利，如尖刀一般，泛着冷锐的光芒。
这要是被顶一下，怕是要当场被—捅个对穿。
观众席上，众人一见，顿时兴奋了。
鬼吼鬼叫起来。
仿佛百鬼出没。
另一头，出来的却是个女人。
扎着高马尾，穿一身方便作战的黑色劲装，身量高挑，瘦而不弱，腰细腿长，前凸后翘。
这身材，让不少男人都兴奋了起来。
然而一看女人的脸，他们顿时如被浇了一瓢冷水。
“娘的！这哪里来的丑八怪！吓老子一跳！”
“不会吧？斗兽场让这个女人来斗牛？这不是让她送死吗？”
“坑货玩意儿！老子要退票！”
众人吵吵嚷嚷，然而露台上的姣娘像是没听见一样。
“上场二十五次，赢二十四场的斗牛，对战第一次下场的新人丑凰，各位可以下注了。老规矩，一盏茶时间。”
丑凰，沈君月给自己起的化名，特地为应付这一次的斗兽。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先将对面待会儿会面临的对手——那头斗牛，仔细观察了一番。
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场问题不大。
当然，她的目的不只是赢，还要赢得漂亮，这样观众的情绪才能被最大程度地挑动起来，给她贡献能量。
她脑子里模拟起了战术。
基因强化药剂所带来的改变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脑力上的。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变得好使了许多，思考起来贼溜顺畅。
大概是这具身体曾被烧成了傻子，脑子受损的缘故，她穿来后虽然令这具身体恢复了正常，不傻了，但也时常有种思维受阻的凝滞感。
简而言之，脑子没有以前灵光了。
她的灵魂就像是穿上了一件小一号的衣服一样，勉强能塞下，但却怎么都不舒服。
但现在，这个问题不存在了。
现在她的身体与灵魂达到了高度匹配，彻底融合。
仿佛天生就属于她一样。
模拟出战术，不过才过了3分钟。
而一盏茶大概10分钟。
沈君月无聊地朝观众台上扫了几眼。
观众台很昏暗，若她还是之前的目力，定然看不清什么，但现在，她却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观众看得清清楚楚。
有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人右手袖管空了半截，盯着她的眼神阴鸷无比，仿佛恨不得冲上来亲手灭了她。
哟，这不是杨定峰那个渣渣吗？
沈君月冲着他的方向勾了勾唇，露出个核善的笑容。
她一笑，脸上的疤痕就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看着更瘆人了。
杨定峰脸色铁青。
完好的那只手紧握成拳，攥得咯吱响。
这个贱人！
她最好祈祷她今晚死在斗牛的尖角下，否则，他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自己治不好他的手，还试图阻止林真给他医治！
坏他的好事，让他没法找薛家那母女俩狠狠报复回去！
沈君月！
老子与你不共戴天！
杨定峰在心里无能狂怒着，目光毒蛇一般咬着沈君月。
沈君月却是愈发愉悦，脸上笑容加深。
因为就在刚才，杨定峰给她贡献了一笔不小的能量。
恨吧，最好恨死我。
就喜欢你这副恨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娘的！这女人笑得好吓人！”
“长得那么丑还出来丢人现眼，死了也活该！”
“老子要压她输！”
……
沈君月：“……”
不气不气，这些人可都是给她提供能量的肥羊呢。
她从出场到现在，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就已经收获了300能量值。
这一场斗兽下来，说不定能赚上好几千。
一盏茶的时间结束，斗兽场中间的栅栏打开。
几乎是瞬间，对面的斗牛就狂猛地冲了过来。
四蹄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让人有种地震山摇的错觉。
沈君月站在原地，像是被吓傻了般一动不动。
斗牛朝着她的身体冲了过去！
“就是这样！刺穿她！杀了她！把她踩成烂泥！”
“杀了她！杀了她！”
“怎么办，要死人了，好刺激！”
……
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众人心底的恶魔被释放了出来。
人性的恶，展现得淋漓尽致。
斗牛从沈君月站着的地方撞了过去，然而众人期待中的血腥场景并未出现。
“人呢！”
“那个女人怎么不见了！”
“她在那里！”
“她怎么跑过去的，好快！我完全没看清！”
“哈哈哈哈，这个女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杀了她！杀了她！”
“斗牛上啊！把她串在你的尖角上！”
观众嘶吼着，叫嚣着，宣泄着。
比场中的斗牛看起来更像野兽。
斗牛朝沈君月再一次发起了冲击，沈君月依旧以一种令人难以捕捉的速度躲开了。
如是者再三，观众们不满意了。
“这个女人在搞什么！”
“到底打不打啊！”
“该不会只会像老鼠一样满场乱窜吧？”
“老子要看的是斗兽！是厮杀！是流血！”
“杀了斗牛！老子赏你一千两！”
斗兽场的观众在观看斗兽时，除了可以下注赌输赢，还可以打赏选手，以此来刺激选手冒险。
若是为了钱而来斗兽的选手，被那大额的金钱一刺激，往往就会头脑发热，乱了战斗的节奏，最后死在斗兽嘴里，或爪下。
但沈君月可不会。
她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放风筝似的溜着那头斗牛。
来这里斗兽，除了要获得大量情绪值之外，她还想通过斗兽来习惯自己如今所拥有的力量。
从而彻底掌控这股力量。
否则她没法好好地运用它。
而斗兽场里的这一头头斗兽，就是她免费的练手对象。
等将斗牛溜得差不多了，沈君月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若是一下子就将实力都展现出来了，战斗就没有悬念了，还怎么调动观众的情绪？
“这女人不行了！快，撞死她！”
“哈哈哈，这女人死定了！我要赢了！”
“杀！杀！杀！”
斗牛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冲向沈君月。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两米……一米！
许多观众都激动得站了起来。
这一刻，他们都觉得沈君月死定了。
露台上，姣娘妩媚的眸子眯了眯，触及丑凰那双依然镇定的眸子时，她轻笑了一声。
场中，就在斗牛头上的角即将刺穿沈君月时，她忽然原地起跳，落在了斗牛背上。
袖中滑出一柄匕首，落在那只仿佛柔弱无骨的素手之中。
她紧握匕首，狠狠朝斗牛脖子刺去！
整只匕首连根没入！
然后猛地往外一划拉，斗牛的脖子豁开了一大道口子。
鲜血喷溅而出之际，她身体往后一跃，轻盈地蹲落在地。
哗啦！
一大滩鲜血落在了地上。
斗牛轰然倒地！
原本兴奋怒吼的众人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瞬间全体失声。
直到沈君月起身，露出那张被鲜血喷溅到的脸庞。
疤痕狰狞，血液鲜红。
在明亮的灯火下，构成了一副鬼魅而又奇异的图画，让人下意识忽略了她的丑，而被她浑身那凛冽的气息所震慑。
“这丑女人居然……赢了？”
有人恍然回神，难以置信道。
轰！
这话仿佛一滴水，落入了沸腾的油锅里，观众席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这女人明明都要被斗牛撞死了！”
“我不相信！斗牛还没死！起来啊，杀了那个女人！”
“啊！我的银子！我压了斗牛二百两银子！现在全没了！”
观众席上一片鬼哭狼嚎。
但也有人—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我赢了！我压了这女人赢！老子今天走大运了！”
有人欢喜有人哭，但无一例外都给沈君月贡献了不少情绪值。
如果将针对她的情绪值进行量化的话，那么这一场斗兽下来，她就赚了2万点能量！
远超她的预期。
空间里，球球惊喜地发出尖叫：“啊！好多能量！爽！”
最后那个字，叫得那叫一个销魂。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进行不可描述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