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堂这边。
庞雄仗着人高马大,体格健硕,再一次仗着绝对的力量有礼,翻身将裴不负压在了地上。
这一次,他下手更狠,一手捂住裴不负的嘴巴,一手掐紧他的脖子。
庞雄手大脚大,一巴掌下去,裴不负的整张小脸都被蒙住了,再加上喉咙发紧,他瞬间陷入了窒息的境地。
眼看着裴不负泛起了眼白,呼吸困难的时候,一个木凳子咔嚓一声,狠狠砸上庞雄的后背。
“谁啊!”他怒吼着转身,但是在看到眼前人时不由一惊:“怎么是你……”
砸他的人,竟然是胡庸?
这老头不是应该同他一伙的吗?
这怎么又临时反水,还拿那么重的木凳子砸他?
而这一幕,也让庞雄的书童们惊呆了,一个个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边。
胡庸怒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把他们给拉开!”
书童们愣过之后,还是冲上来将庞雄给分开了。
胡庸那匪夷所思的操作,也让外面桑离难以理解。
“这个夫子……他吃错药了?态度大变啊!方才他可不是这样的。”桑离想到之前胡庸的所作所为,愈发疑惑。
“知道张辽是什么人吗?张天师看上的人,胡庸可不敢惹下祸端!”枭神一阵见血的指出了关键。
庞雄身后有庞太师不假,可现在裴不负身后站的却是张辽。
张辽指定要裴不负,如果裴不负在胡庸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了,胡庸难辞其咎。
那边。
胡庸举着断掉的凳子腿,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力气,大口喘息:“你们两个,都给我坐好,想上课就给我乖乖的坐着,不想上课就给我滚,都滚出去!”
说着,他走到自己掉落的牙齿前,将它们一一捡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茶水里洗过之后,又按进了嘴里。
桑离瞬间失望无比:“他那是假牙啊?我就说呢,他的牙都被打掉了,怎么还那么镇定。”
原来都是假牙!
“他那样的身体,早在年轻的时候就被掏空了,哪来的真牙?”枭神的话音里带了些调侃的笑意:“你不是最擅长察言观色吗?怎么,方才见到他的第一面,没看出他那是假牙?”
“我又没有毛病,见人家第一面就扒拉着人家的牙齿看,”桑离感觉自己有点理亏,当下佞起眼神:“话说回来,你怎么又在这里冒出来了?”
“我是看你来送孩子上学,一直没出去,便过来打听打听,结果看到你躲在这边鬼鬼祟祟的的,自然就过来好奇一下了,”枭神三言两语的把自己摘干净了,似笑非笑道:“怎么着,桑姑娘是现在就回去呢,还是继续在这里看着?”
“不用看了,有胡夫子罩着,你徒弟不会有事了!”之前桑离担心裴不负会被庞雄报复,所以才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躲起来暗中观察,预备着时机不对就再次出手。
枭神忍不住打趣道:“那现在呢?怎么就放心了?”
“有那位张天师压在头皮上,就算胡庸想搞手段,也不敢让庞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得手!”桑离再次看向课堂那边,确定不会再生事端了,继而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想到了枭神,转首招呼:“你不一起走吗?”
“我还要等一个朋友!”
“那就后会有期了!”桑离没有多问,快步离开。
胡庸会在梧桐书院护着裴不负,可是那个庞太师肯定不会,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应对的东西。
枭神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人走远了,他的头也跟着越来越歪。
“行了,人都走的没影了,你还看什么!”一双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要是舍不得,怎么不赶上去一起走?”
“这不是在等你吗,查出结果了?”枭神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的转身。
站在他身后的正是张辽张天师。
而原本笑嘻嘻的张辽此时却突然皱起眉头:“你确定,你当时没看错?”
“你什么意思?”枭神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不是我想的那样?”
“不是!所以我才问你,你确定当时没有看花眼?”
“她用的是符篆,符篆是什么我会不知道,会看花眼吗?”
“那就不清楚了,许是你当时色迷心窍,乱花迷人眼,真就看花了眼呢!”
“张辽,你这是逼着我诛你的心是不是?你以为谁都像当年的你一样……”
枭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辽一手捂住嘴巴:“得!是我嘴欠!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我道歉!”
“起开!”枭神一把将他推开,用衣袖用力蹭了蹭嘴巴,一脸嫌弃:“你洗手了没有?脏不脏……”
“枭神你……”张辽被他的动作侮辱到了,气的咬紧后槽牙:“行!你嫌我脏是不是?那你自己去查!别找我……”
他说着转身就走。
枭神丝毫没有着急害怕,反而是慢悠悠的修整着袖口,慢悠悠道:“你确定不说是不是?”
“……”张辽的脚步瞬间站定。
枭神垂下眼睑:“你若是不说,那我可也走了!”
“姓裴的,你们家求人是不是都这个死样子?老的如此,小的也是!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们家的!”张辽这么骂着,但还是不甘心的踱了回来,咬紧牙根:“你听好了,你那小娘子给裴不负用的是药,具体是什么药我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是一种麻痹肢体的药剂,嗯……”
他顿了下,想到了什么:“说实话,我现在还不甚清楚她所用的究竟是什么药,因为在我所知中,还没有哪一味药可以只有肢体麻痹的作用,而没有其他不适。”
“连你都不知道用的是何药?”枭神的瞳孔震了震:“你确定吗?”
“嘶……这个怎么说呢?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终究是不知道她所用的是何药,也或许是我知道的药,用法却不同,你是知道的,这同一种药,内服和外用的药效是不一样的……”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说,桑离给裴不负用的药,许是你我都见过的寻常要,只是她所用的方法不同,所以才有了麻痹身体的效果。”
“对,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说到正事,张辽也严肃起来:“所以方才我过来的路上便在想,按理说,以我的造诣,这所有药草的药效和使用方法,我都是知晓一二的,却唯独看不透你家小娘子的手法。”
“这也正是我要同你说,”枭神走进几步,与他几乎是贴身耳语:“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她当初与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虎林所用的符篆便是我没见过的,当时我便对她的身份生了疑心,可是,她所用的手法又非常陌生,不像是我所见过的,你说……她会不会是来自一个隐世宗族?”
“你问我?那得问你呀!她又不是我娘子,我怎么知道这些!”张辽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呀,你自己的破事还是你自己去查吧,我只管裴不负的事……对了,你确定他能在兽斗里脱颖而出?要我说,还是我用点手段,把他弄到我身边才是!”
“孩子长大是需要过程的,拔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裴不负有他自己的人生里要走,我们只能引倒,不能过多的插手干涉!”枭神摇头,很是干脆的否定了张辽的建议。
“咦?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张辽的眼角抽了抽:“你之前说的是要让裴不负快些长大,承担他所应该承担的责任,还说这是他的命数,因为他生来就与其他孩子不一样,所以不能同其他孩子一样的养活,如今,你又说这话?”
想到了什么,张辽的神色暧昧起来:“不会,你说的这些,都是你那个小娘子的意思吧?”
“……”枭神没有回答,只是给了一个眼神。
张辽很是识趣,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碎碎念着转身离开:“得!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算是倒血霉了!你了不起,我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