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涛原本苦闷的表情,在听到我的话后,瞬间变成呆滞。
随之,惊讶、纳闷、懊丧、愤怒之类的情绪,快速地在他脸上更迭。
就连手中不锈钢的饭勺,都被他捏得有些变了形。
估计他已经在心里,把我咒骂甚至暴打了几十遍。
我抿着唇,低着声音:“老公,我以为我放弃离婚你会高兴,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说着我背过身,用手背搓揉着眼睛。
沈涛放下饭盒走上来:“老婆,我当然高兴。”
我吸着鼻子,眼睛红红地看他一眼:“你的表情可不像是高兴。”
说着,一滴接一滴的眼泪往下落。
眼泪一边落,我一边在心头感慨。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被人逼一把,演技能力瞬间就上来了。
通过昨晚沈涛与卢晓晓的电话,我知道他是盼着离婚的,我的变卦对于他来说,无疑是需要推翻计划的重磅炸弹。
但沈涛不敢在明面上和我翻脸,硬生生地挤出笑容:“老婆,我不是不高兴,是实在太高兴了,以至于一时间表情僵硬得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说着来抱我,虽然他的眼睛看着我,但飘忽不定的视线,却透出他的烦闷和口不对心。
而我泪眼朦胧地仰着头,满含爱意的目光盯着他:“真的吗?”
“真的,我娶你,就是要和你白头到老的,离婚是无可奈何的接受的插曲。现在不离了,我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
“什么?”
“只不过妈那边的问题没有解决,恐怕又得回到原点……”沈涛说着叹气,“是比原点还糟糕,毕竟她对你动手了,只怕开了坏头,又没有让她长教训的惩戒行为,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沈涛一副为我考虑、百般体谅我的样子,我亦是扮演贴心暖妻:“老公,你说的问题我都考虑过,为了你,我可以在妥协一次。”
沈涛大张着嘴巴,半响憋出一句话:“你是说,你愿意接受沈耀?”
“对,反正是你亲弟弟,我们也不差这点钱,让他落户跟着妈,所以从现在到毕业工作前的费用,都由我们出。甚至于等他结婚,我们如果经济条件允许,也会给他准备婚房。”
沈涛一副明明吃了大便,却还要装出吃了山珍美味的表情,有种语言难以描述的精彩。
见他不说话,我又道:“如果你觉得妈不会满意于此,那我也可以把沈耀落户到我名下,当我的儿子,不过他的养育全权由我负责,妈得退到奶奶应有的位置,不能干涉我的的立场,而且沈耀一开口就要叫我妈。”
沈涛的眼睛快速眨了几下:“老婆,你……你太好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因着急,而憋红的脸:“老公,谁让我爱你呢。因为爱你,可以含下一切委屈,你不愿意吗?”
我知道,不仅沈涛不愿意,卢晓晓更不愿意。
她急着转正,甚至急着等我离婚后,和我摊牌,对我耀武扬威吧。
而沈涛如我所料没有当场答应,而是说需要和张兰芬商量。
我点头表示理解:“好的老公,你先和妈商量。如果你和她无法沟通,再由我和她谈。”
沈涛抱了抱我,心不在焉又火急火燎地离开办公室。
待他走远,我上前锁上办公室的门,把昨晚我偷拍的卢晓晓的近照发给侦探,然后打去电话,问他们跟踪和蹲守了这么久,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女人。
侦探很坚决地说没有见过,我听完只觉得不菲的侦探费算是白花了,而几个侦探在互通消息后,再次笃定地说没见过。
我胸口堵得慌,好像大声发泄出去,碍于场合却只能故作镇定:“她就是我老公的姘头,也就是你们之前在照片里拍到的女人,你们连这么明显的人都查不到,我现在不仅怀疑你们能力不行,更怀疑你们没有认真做事,那我的尾款大概不用结算给你们了。”
侦探连忙表示他们确实没有看到卢晓晓在汉庭澜山出入,也没有发现卢晓晓在金龙湾活动,一个机构的几个侦探,甚至把我拉进一个群里力证。
在我看来,他们无非是为了尾款据理力争,我不想听他们废话,正要退出群聊,其中一个侦探突然惊讶地哇了一声:“林总,你发来的照片,是不是以为旅居博主,叫‘日晓晓’?”
我收回要退群的手:“你认识?”
“今年前关注过她,后面她整容还死不承认,我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就取关了,不过……”
男人顿了顿:“不过我突然想到,我好像拍到过一个走路很像她、但很胖的人。”
男人翻找了一会儿,丢了一段视频到群里。
我点开查看,一个身型肥硕、大概有七八十公斤的女人出现在画面里。
拍到她的时长很短,只有四秒左右的时间,属于无意间拍到的画面,但我和卢晓晓认识十多年,只一眼就确定是她。
“你们经常拍到她吗?”我问。
男人:“不算高,但也不低,在汉庭澜山的时候,基本两三天会拍到一次。”
“那金龙湾呢?”
另一个男人说:“没有,不过我好像拍到了一个比她胖的女人,大概有两百斤左右。”
男人随后也发了一段视频到群里,我点开的瞬间,内心是崩溃的。
不管是一百多斤还是两百斤的女人,都是卢晓晓伪装的。
看来她的警惕性真的很高,不惜通过各种设备,把自己伪装成成一个大胖子的形象。
随着我的指认,侦探们感叹之余,也承认了他们轻敌的错误,以为跟踪的是两个普通人,没想到对方段位还挺高。
侦探老大为表歉意,表示不用我支付尾款,且他们会免费跟踪到我叫停的时候。
这也算是一个办法,我点点头,说:“那你们分成两拨人,一拨跟着沈涛,另一拨人负责跟着卢晓晓。我昨晚已经和她打过照面,她应该会以真面目示人,但也不排除他们又搞花样,都打起精神警惕一点。”
刚说完,何允安的电话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