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亚修呼吸越发的急促,脸上血色全无,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同时胸口剧烈起伏,只见他的手指无力地抓向胸口,指尖微微颤抖,嘴唇渐渐发紫,眼神也开始涣散,失去了焦距。
“啪嗒”一声,亚修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他的手臂无力地向上举起,仿佛还想抓住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能抓住。
他的呼吸声戛然而止,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仿佛在为他的倒下低声哀鸣。
这般死状,宛如一个心脏病发作猝死了的病人,毫无预兆,却又合情合理。
景元神态悠闲,双手背在身后,看完了亚修发病到倒地气绝的全过程,这才悠悠朝一边的符玄问道:
“符卿,按照咱们罗浮的律法,有犯罪嫌疑的化外民意外病死,我们会作何处理?”
“按照罗浮律法,我们会调查他的身份背景,查出与他关系最亲近之人,并通知此人过来认领,若身份不明,则直接火化,其骨灰用一小罐装之,存放在专门的房间内。
待到罗浮航行至一颗恒星附近时,再将骨灰连同其它需要进行清理的垃圾一同送入恒星。”
说到此处,符玄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继续说道:
“当然,不管是哪个结果,都会经过送往丹鼎司解剖验尸这一过程,病死于我们罗浮,我们罗浮自要担起查明其死因的责任。”
话音落下,原本躺在地上的亚修双手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
再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又抬手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随后才转向栅栏外的景元和符玄,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真是抱歉了,在下今日还未吃过东西,刚刚低血糖犯了。”
“原来如此,倒是我景元怠慢了星穹列车的朋友,这样吧,正好也到了午饭时间,要不要吃上一点?”
景元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切。
“那可太好了!”
有人请能白嫖,亚修断然是没有拒绝的念头的。
片刻之后,这临时看守所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罗浮美食。
“要我差人送来一壶酒吗?”
“那就不用了,我不善喝酒,来几瓶饮料就行,不过若是将军想小酌几杯,我也能奉陪。”
“不必,如今的年纪,倒是热茶更适合我。”
“哈哈,来,将军吃菜——”
“......”
看着饭桌上,一边夹菜,一边其乐融融聊天的两人,符玄愣住了。
不到十分钟前,这俩人的身份还一个是待审问的犯人,一个要审问的将军,怎么现在就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了?
这转变是不是有点太过于丝滑了。
“欸?符卿你不饿吗?”
也不知是不是见符玄一直站在旁边也不上桌,景元突然开口招呼道。
“本座确实是有点饿了,但景元,你看这像是吃饭的时机吗?一点将军该有的稳重都没有!”
符玄双手抱胸,冷哼一声。
“此言差矣,符卿。”
景元不紧不慢地夹起一块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随后才悠悠开口,“这吃饭的时机哪需要分什么好坏?该吃饭就得吃饭。
而且,你得体谅一下我这个老人家的身体啊,一顿不吃,就会饿到完全没力气干活了。”
“知道自己年纪大了,那还不快退居幕后过你的退休生活?”
一个巡猎令使怎可能会因为少一顿饭就没力气干活,景元给出的理由,符玄一个字都不信。
但若这俩人在那吃香喝辣的,自己饿着肚子干看着,岂不显得自己愚笨?
因此符玄一边没好气地说着,一边迈动脚步也坐到了饭桌的空位上。
(吃饭中,咀嚼咀嚼——)
不久前,三人还是犯人和审问者的关系,但此时,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气氛却显得无比融洽。
嗯,只要无视那一边吃菜,一边用怪异的眼神在景元和亚修二人身上来回扫视的符玄就行。
饭后——
亚修将碗筷放下,见坐在自己对面正端着一杯热茶细品,脸上神情无比惬意的景元,觉得正是一个开口的好时机,便连忙说道:
“将军,你看这赔偿数额,是不是过于庞大了点?我虽愿意承担责任,但这数目实在是有心无力呀......”
“嗯?赔偿?”
景元放下茶杯,好奇看向亚修:“什么赔偿?”
“就是那流云渡的事.......”
亚修摸了摸后脑勺。
难道这罗浮将军真老到这么健忘了?
“流云渡?哦——”
景元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说这事呀,那数额确实很大,但我应该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让你来赔偿吧?我只是问你,你想怎么解决这事而已。”
“呃......”
亚修哑口无言。
好像...确实.......
景元只是将那账目表给自己看,并未亲口说出要让自己来赔偿......
赔偿一事还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不对!
不要赔偿?!
亚修忽然反应过来,心中警铃大作
那岂不是得坐大牢!
不行!唯独这事绝对不行口牙!
香香软软的小萤火虫还在外边等着自己呀!
没办法了,这仙舟不来就不来
“呵——”似看出了亚修心中的焦急,景元进行了说明:“你说的那位白发红眸疯女人确实是我的师尊——镜流。
但早在多年前,她便身犯魔阴,犯下滔天大罪,是罗浮十恶不赦的通缉犯。”
“嗯???”
“如今仙舟上,此事除开当年亲历之人,大都不清楚。”
当年事发之后,镜流的大部分事迹都从仙舟官方的史册文案中删掉了。
民间一些小说文本倒是还保留着一小部分,但多是添油加醋过的,真真假假。
亚修:“???”
哇喔,自己这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之前所说的——”景元拿起茶壶给他的茶杯添满,“以她如今的状态,倒确实极有可能发生,所以我是相信你说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