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云雨过后,曲逸平淡地披上了自己的衣服。
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奢靡金丝拔步床里边的长公主。
女人成熟的脸颊贴在锦绣软枕上,还带着绯红潮意,红唇一翕一合地平缓着呼吸。
稍缓了会后,玉白盈润的手又攥住了曲逸的衣角,勾着他的衣服往下滑落许多。
曲逸赶忙扯住衣服,恭顺地笑着:
“公主,时候不早了。”
曲逸的眼眸幽暗,在昏黄的灯光下,带着几分惑性。
于他而言,长公主是个好人。
予他庇佑,予他安康。
伺候长公主虽是累了些,但他不必担心随时会被太子带走,可以安心读书,在即将来临的春闱里考个好成绩。
这一切对曲逸来说都舒适得不得了。
以往他是不会拒绝长公主的,毕竟伺候人,就要有伺候人的觉悟。
可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心忽然跳得很乱。
好像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长公主又重新攀上了曲逸的肩,声音娇软带着些黏腻:
“曲郎……”
“太子殿下,公主在休息,您别擅闯!”
“太子殿下!”
容桓满身煞气,手中锋芒长剑在雕花地板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
满院风灯将青石板照得发白,也照出护卫飞出后砸进花丛中时,碎落飘零的花瓣。
院子里的丫鬟护卫满脸惊恐地看着如同煞神一般的太子殿下,有心想阻拦却步步后退。
容桓满眼血红,唇角勾着抹诡异地笑。
缓缓地走上前,“砰”地一声,那原本雕花的楠木大门便被踹了个翻,露出了里面有些惊慌失措的两人。
长公主几乎是一瞬间就披上了衣服。
待看清来人,长公主绯红的脸颊顿时黑沉了下来。
坐在床边,姿态威严。
厉呵着凶神恶煞的容桓。
“太子深夜硬闯本宫这长公主府,是不怕明日的御史台弹劾!”
容桓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沉沉地看了眼长公主。
随后大步向前,长剑一横就落到了曲逸的脖子上。
鲜血飞溅,几滴温热溅到长公主的脸上。
“啊——”
长公主被吓得一时失声尖叫起来。
随后一巴掌用力地拍在床沿边,站起身来。
“容桓,你想做什么!”
门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长公主府的护卫几乎倾巢而出,将这寝屋包了个严严实实。
警惕的望着里面的容桓。
容桓这才嗤笑了一声,掀起眼皮看了眼长公主。
“皇姑母莫急,今夜孤前来与您无关。”
“只是有些账,孤要与他一一算清。”
他手中长剑又逼近了两分。
剑下的曲逸疼得浑身一个抽搐,在最初的惊恐过后,勉强撑起点笑意问道:
“太子殿下有何事寻草民,需要您这样大动干戈。”
听见曲逸有些状若无力的声音,容桓满身戾气,心中杀意四起。
“娇娇混乱的记忆,是你捣的鬼?”
他压住心中的杀意,冷声问道。
在还未弄明白真相之前,曲逸暂时还不能死。
曲逸沉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很快镇定下来,倒吸凉气忍受着脖子上的疼痛,笑着回道:
“殿下在说什么,草民不懂。”
“您是太子,您只手遮天,草民已经将心上人拱手相让了,您还要做什么。”
“要杀了草民吗?”
“嘭——”的一声巨响。
曲逸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往外砸去,门外持刀护卫下意识地避让,曲逸重重地砸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来。
一只玄黑色的靴子踏了他的胸膛,用力地碾了碾。
曲逸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断了。
死亡与窒息的恐怖将他浓浓包裹,他抬起用力地扣着容桓的靴子。
眼前完全被血液模糊,曲逸抬眼,只看见血色里满脸阴沉怒气的容桓。
“恢复娇娇的记忆,孤给你一具全尸。”
曲逸咳嗽了几声,又吐出一口鲜血,抬手将眼前的血迹抹掉后,缓缓地摇头。
声音有些虚弱无力。
“草民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说什么。”
他不能说,只要一说他马上就能当场毙命。
容桓脚上的力气又重了些。
屋内的长公主像是被容桓那突如其来的一脚吓傻了一般,又马上反应了过来。
高声尖叫着:
“容桓,你若是再在本宫府上撒野,休怪本宫不气。”
周边的护卫团团围了上去,但无一人敢动手。
他们虽拿的是公主府的俸禄,可眼前这人是太子啊,除非不要命了,否则谁敢对太子不敬。
容桓有些烦躁地按着额头。
在他最落魄时,皇姑母对他有一段提携之恩,他对长公主向来敬之重之。
若换了旁人,他早就派兵将人府门踏平了,还能与他有商有量?
他只冷声道:“皇姑母,这是我与曲逸的恩怨,与你无关。”
长公主却铁了心要护着曲逸。
“容桓,你身为太子,光明正大闯入本宫府中,对本宫的人欺之辱之,你想作何!”
“曲郎便是千般不对,可现在,他是本宫的人。”
容桓冷嗤一声。
“皇姑母可是要拿与孤的过往情谊保住他?”
长公主一愣,随后冷声开口:
“又有何不可。”
容桓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容思鸢会说,她母亲好像中邪了一般,一门心思都沉在了曲逸身上。
他沉沉地笑了两声。
冷睨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曲逸,重重一脚又踹了出去。
直将人踹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看得长公主心中一阵心疼,惊慌大喊着:
“容桓!”
“皇姑母若是用过往情谊相要,那孤确实不能对他做什么。”
“皇姑母如此袒护,就不怕日后惹火上身。”
“毕竟对孤的这份恩情,能用一次,可不能用第二次。”
长公主满脸阴沉,咬牙切齿。
“是,还请殿下放过曲郎。”
都已经叫上殿下了,那便是完全没有了商量的余地了。
容桓看着地上要死不活的曲逸。
从袖中取出张素色锦帕,仔细地将手中长剑上的血迹一一擦拭干净。
随后抬眼冷肆地看着长公主。
“皇姑母,如您所愿。”
容桓来得匆匆,走也匆匆。
等到身影完全消失在黑夜中,院子里的冷凝的气氛才缓和了不少。
长公主看着血泊中的曲逸,慌张叫着:
“快!快救曲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