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桓压抑着心中的暴戾与狠绝,抬眼瞥了谢濯清一眼。

    薄唇轻掀,声音冷得像冬天刮过的冰渣子。

    “谢卿若是无事就先离去吧,孤今日恐怕没时间留你吃饭了。”

    容桓的目光始终落在桌上那封红纸上,面色诡谲莫测。

    放在桌上的手却越攥越紧。

    书房内悦耳的鸟鸣声不断。

    忽然,一阵剧烈的碰撞声后,尖锐的鸟鸣声戛然而止。

    柯绥战战兢兢地候在门外,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

    听着软靴与石板碰撞产生的声音,柯绥抬头看向满身冷意瘆人的容桓。

    “殿、殿下,您要去哪?”

    柯绥下意识问道。

    他觉得自己这话简直白问,殿下这时候出门是要去哪,还不明显吗。

    下一瞬,他就听见容桓阴冷的声音:

    “孤要叫她知道,撒谎骗孤的代价。”

    晚寻楠回去以后,躺在软榻上小憩了一会。

    脑子又不自觉地将今日那份生辰八字贴过了一遍。

    那上面每个墨色浓郁的字都浮现在晚寻楠眼前。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晚寻楠整个人一惊,呼吸急促地从软榻上坐起来,慌慌张张地起身跑到柜子面前。

    翻出方才被小禾放进去的庚帖。

    她颤颤巍巍地翻开那红色的纸封,偏过头没敢睁开眼去看。

    她用力地平复着呼吸,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她看错了。

    缓了好久,晚寻楠才敢慢慢地转过头睁开眼去看庚帖上的字。

    一字一字地读着,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字。

    “谢濯清,丁亥年四月初八辰时……”

    最后几个字,晚寻楠已无心再读。

    她瞪大了眼,哆嗦着嘴唇,手抖到庚帖差点捧不稳掉到地上。

    她终于发现哪儿不对了。

    生辰对不上。

    谢濯清今年二十有二,可庚帖上的这个八字小了两岁,今年才及弱冠。

    是谢家弄错了吗?

    还是……

    晚寻楠不敢再想,慌慌张张地将庚帖合上,颤抖着坐回了软榻上。

    她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容桓那精致的眉眼不断浮现在眼前。

    暴戾的,冷恹的。

    含着浓浓怒气,仿佛要将她撕碎一般。

    呼吸越发紧窒,好像有一只大手紧紧捏住她的心脏,随时要将她捏爆。

    逼迫着她的神经,越来越紧。

    混沌了片刻后,她站起身来,木然地朝门外走去。

    事已至此,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至少该去谢府确认一番,是不是谢府那边弄错了。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

    晚寻楠想到容桓那张脸,想到梦中他对自己做的事情,想到他捏着自己的腰威胁自己说的那些话。

    心中的抗拒情绪仿佛要凝为实质。

    哪怕过了这么久,一想起来,晚寻楠都还会有恶心反胃的感觉。

    “小姐,您怎么了?”

    门打开那瞬间,小禾正好抬着东西走来,看见晚寻楠面色苍白,六神无主的样子,有些担忧地走了上去。

    晚寻楠抬眼看了一眼担忧的小禾。

    那瞬间,倾诉宣泄的欲望含在口边。

    晚寻楠差点就想将自己的困境全盘说出,找个人与自己分担一番。

    可是她不能。

    小禾只是个小丫鬟,她并不能替自己解决困境,反而会使她陷入危险之中。

    沉默了半晌后,晚寻楠摇了摇头。

    勉强撑起个难看的笑来。

    “我有些烦躁,想出去散散心,你把我屋子收拾一下,有些乱了。”

    她拂开小禾搀扶着她的那只手,在小禾不知所措的目光中继续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