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要不要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我第一次觉得他很烦，一拳砸在了墙上，鲜血直流。
“滚。”
他骇然。
我收了手，往前走。
去哪？
我也不知道。
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喘不过来气。
我好想逃离，快点逃离。
再不走，我也要窒息在这了。
晚上。
苏跃问我，林祁的后事，怎么办？
我并没有走远。
我来了医院的天台。
很奇怪。
我可以去很多地方，至少逃出这压抑的医院。
我最后，却只是来了天台。
看着远茫茫的大地。
“贺总，我联系殡仪馆，把林祁的后事，全权交给那边安排吧？”
他是试探的语气。
毕竟，我和林祁之间，发生的一切，他作为助理，也觉得我不可能主持林祁的葬礼。
我点了一支烟。
才点燃，火星就烫了我一手。
我扔了烟。
“先把她的遗体运回京都。”
“其次，以贺家的名义，为她办葬礼，办葬地点，贺家的老宅。”
听我说完。
苏跃似乎很惊讶。
“她没有亲人了，唯一有过关系的，就是贺家，我还未娶妻，给她办这场葬礼，也是合适的。”
“是，贺总。”
“我这就去安排。”
苏跃走后。
天台，依旧被夜色包围。
我伫立了片刻，准备下去。
夜色里，手机亮了。
来电人，唐莹。
“纪言，我看到新闻了，林祁死了？”
我握住手机。
“纪言？”
默然几秒，我才出声。
“唐莹，我脑子有些乱，晚点和你说。”
挂了电话。
我走下天台。
回到走廊上。
林祁的遗体，正好被运出来，准备回京都。
我看着推着离开的遗体，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21
林祁的葬礼，挺庄重的。
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以贺家的名义办，只有遗憾自己不够格来不了的。
一场葬礼，门庭若市。
只是，老太太哭得很，上次哭了一场，还是我们离婚。
老太太也像是，失去了亲生女儿一样，哭得动容。
不过那会儿。
她还不知道，林祁得癌的消息。
要知道，哭得更凶。
我扶老人家去休息。
“奶奶，十一点了，你该回房休息了。”
一头银发的老太太，抡起拐杖，就朝我招呼来。
“混帐。”
“逆子。”
“当初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如果没离婚，也许她这病发现得早，还有得治。”
挨了几下。
我示意吴妈扶老人家回房休息。
老太太被搀扶走了。
可嘴里还念叨着。
“唉，怪我，怪我当初一意孤行，说贺家只认定祁儿这个孙儿媳妇。”
老太太回房了。
我站在灵堂里。
看了一眼，躺在鲜花中，安静睡着的林祁。
我站了一会儿。
有一瞬，我觉得胸腔钻心的疼。
可好在持续时间很短。
22
吊唁结束。
林祁入葬了。
我看了她的手机，她原来还在郊区，花了一万块给自己买了一个土坑，讲好了，她死了，那人要负责给她盖好土。
不知怎么的，我看完这条消息，竟泪流满面。
林祁没葬在郊区的那个土坑里。
她入葬在，她之前去墓园，选的那块墓碑中。
那块墓地并没人买。
是我之前为难了她。
我本打算，将她葬在她父母墓碑旁边，可旁边已经没位置了。
这也应该是，她当时去墓园选墓地的原因吧。
贺家本来有自己的陵园。
老太太最开始就提议，就葬在贺家的陵园中。
我默然，其实就是不反对。
不过老太太很快又否定了。
“罢了，别再害她了，我们贺家，害得人家够惨了，下辈子，还是离远点吧。”
我背对老太太，站在逆光的大门口。
“人死不能复生，没有下辈子。”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回房了。
那天阳光洒下来，我却觉得骨骼里渗出了一种疼。
23
林祁死后一个月。
我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感觉，我每天在公司批报表，开会，以及饭局应酬。
公司业绩只增不降。
只是我偶尔睡着时，胸口会莫名的绞痛。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长，那种疼，持续得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