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像一首永不停息的摇篮曲。

    那样最好......

    信子突然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就能毫无负担地杀了他。

    李锁住沉默地继续包扎,不再流露出之前的温情。

    他的手依然轻柔,但那种温度却消失了。

    就像冬日里的阳光,明明还在,却再也感受不到温暖。

    “好了!事情说清楚了,我的目的你知道,所以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

    言外之意,不要在意今天的肌肤之亲。

    信子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心里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那疼痛比胸口的枪伤还要剧烈,却无法说出口。

    船舱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阳光透过舷窗斜斜地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影子重叠在一起,却像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世界。

    我们......

    信子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试探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李锁住专注包扎的手上:现在该怎么办?

    那双手很稳,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温暖。

    回石川。

    李锁住的声音很冷淡。

    他避开信子的目光,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集合人马。

    信子的心猛地一沉。

    那你呢?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那种颤抖不是因为伤痛,而是一种更深的、来自心底的恐惧。

    她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手边只有一片虚无。

    李锁住整理着术后的狼藉,动作很慢,像是在拖延时间:我会留下一批军火给你,大酒店也送给你。

    阳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

    信子咬着嘴唇,她能尝到一丝血腥味。

    那味道让她想起刚才的枪战,想起李锁住为她挡子弹的样子。

    可现在,那个人却要离开。

    求你......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石英信子何时求过人?可此刻,她却说出了这两个字。

    嗯?

    李锁住的动作顿了顿,却依然没有看她。

    陪我去见大桥梁子。

    信子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落叶。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否则我无法东山再起。

    船舱里又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只有海浪的声音,在诉说着永恒的孤独。

    好。

    李锁住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就像一个陌生人在回答另一个陌生人的请求。

    信子的眼神亮了一下,却又迅速暗淡下来。

    她看着李锁住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个在月光下为她流泪的男人,那个在枪林弹雨中保护她的男人,已经消失了。

    留下的,只是一个冷静的局外人。

    船继续向前行驶,推开层层浪花。

    阳光渐渐变得明媚,却照不进两个人的心里。

    李锁住又给信子一罐牛奶,信子喝了几口感觉好多了。

    “你在船上说的,都是假的吧。”

    李锁住已经忙的差不多了,坐在一旁看着窗外。

    一脸的冷峻,是信子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到。

    以前的那个纨绔再也不在。

    听到他的问话,李锁住明白是什么意思。

    一定是那句我爱你,是为了探听那个老东西的秘密。

    也是为了陈碧诗。

    自己在这个世界,爱过人吗?

    见他久不做声,信子刚强的说道:“我明白了。”

    李锁住转过眼神,大家心照不宣。

    这样才好。

    “李先生,我求你一件事,陪我去见大桥梁子。”

    石川的夜色如墨,笼罩着这座沉睡的城市。

    一辆黑色的大货车停在废弃工厂外,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