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车找地方停一下。”
江大维知道闻哲有重要事情,忙在前面一个路口的临时停车位停稳车,打开车的双闪灯后,自己开门下车,关上了门。
闻哲在车上又听了一遍录音,才拨通了裘启微的手机:
“理事长,你们谈这个业务的时候,还有什么人在场?”
“哦,没有。只有我同杨诚光两个人。其他的人已经离开了。”
“你打算怎么办?”
“这、这样的业务哪个敢做?我只是不想得罪人,在现场才没有一口回绝。”
闻哲冷笑,就你裘启微聪明,不去得罪朱国忠。我说一句“这个业务不能做。”你就直接告诉杨诚光,是闻市长不同意做这笔业务。
闻哲淡淡的说:
“理事长,除了有人说的那笔什么‘区间费’之外,你认为这笔业务怎么来判断?而且,区间费是可以放开来谈的。他要是给,你可以收。”
裘启微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闻市长会说这样的话。
“这、这,闻市长跟我开玩笑哟!这里说的‘区间费’,其实就是行贿嘛。这我可分的清好歹来。”
闻哲笑道:
“如果业务做成了,区间费至少是九千万到一点二个亿,是吗?”
“对、对,大致是。”
“所以,一旦业务落地,你可以把这笔钱当作营业外收入,收进商行的公账嘛。”
裘启微:“……”
这是什么神操作??他并没有听出闻哲话里的嘲弄意味。
闻哲嘲笑完了,才说:
“裘理事长还是要加强银行业务学习呀!你不要问我,你回长宁去,找王景书记、找你们总行公司部的副总经理王念奇,还有福兴银行的贺双明,私下向他们请教一下,请他们给你分析一下这笔业务。我就不给你上扫盲课了,就这样!”
闻哲关上手机,有些恼火。
这个裘启微,遇事首先不是去分清对错、是非,还是一味在考虑事情后面人的背景强弱!
以背景的强弱来确定事情是否可行。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对裘启微的帮助是不是有意义!
他也下了车,点了一支烟,在人行道在来回走着,又把裘启微发的录音听了一遍。
他在想朱国忠是不是深度参与了此事。他听录音中杨诚光说的方案并无新意,同丰足公司当初对市商行的“空手套白狼”,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杨诚光也真是花了血本,用巨额的“区间费”来套取银行资金。
闻哲苦笑了一下,心想再让人这么来回“套”几次,长宁市商行的裤子都要被扒下来了,只能破产关门!
想到这里,他给邱虹打了一个电话:
“你马上建一个工作群,你、我、王景三个的。过二十分钟我们具体聊一些事。”
他把烟头丢进路边不锈钢垃圾桶的烟灰盆里,招呼江大维上车,又朝“四合院”而去。
“四合院”的老板已经热情的站在门口等候。闻哲跟着他们进去,来到上次同于依离婚后,安琪带自己来的那个包间。
江大维已经一闪,去了大堂里的一个雅座坐下来喝茶。
闻哲对热情的老板娘说:
“我自己来泡茶,你不用管我,谢谢。”
老板娘是安琪的表嫂,忙笑着点头退了出去。
闻哲打开手机,看邱虹已经建好了工作群,他用语音发了一条信息:
“这是裘启微理事长发给我的一条录音,你们先听听,然后我们再议一议。”
就把录音发了出去,才坐下来泡茶。
十几分钟过去,王景首先在群里说:
“这不扯淡嘛,我来同裘理事长说,不用理他什么约翰杨,立即回绝了!”
邱虹打了一句话发了上来:
“回绝容易,可是有些问题的线索也随之隔绝了。”
闻哲一笑,邱虹的想法同自己不谋而合。现在商行的问题查起来,要查到杨诚光头上去了,只是有些线索不明、证据不足,没有办法形成证据链。
闻哲说:
“是呀,有些人把我们当蠢宝、二百五了,已经薅了一次商行的羊毛,薅的商行都要脱皮了!可是竟敢还玩一次!上一次是杨诚光自己与丰足公司内外勾结,这次杨诚光自己亲自动手了。”
王景说:
“这、这简直是对我们长宁商行人的嘲弄和挑战嘛!我同意邱主任的看法,不能就此放过他们!”
闻哲看着杯中泛着红晕的茶水,笑着发了一句语音聊天:
“王书记有什么妙计安天下,让那些人赔了夫人又折兵?”
王景用语音回答说:
“让杨诚光来谈!先稳住他,我们一边查线索,一边摸清他的底细。要是有了真凭实据,他是脱不了身的。”
闻哲知道,这是一次良机,要是做的好,从杨诚光开始,到蔡申中、再到葛力,还有其他一些什么人,一个也跑不了!他说:
“邱主任是什么意思?”
邱虹说:
“别的我不担心,我们的思路,要有人配合才行。现在商行总行领导这样的人员组合,我担心很难做到一边虚与委蛇的同杨诚光谈所谓的‘业务’,一边查到什么问题。王书记,你们商行总行的有些领导干部,问题太多了。光清查他们的问题都要很久,加上一个杨诚光,怎么做到两全其美?”
大家一阵沉默。
闻哲说:
“这么办,我们就让裘理事长亲自牵头,选三四个像王念奇这样的干部,组成一个‘重点项目工作小组’,同杨诚光他们谈。王书记,我已经让裘启微向王念奇、贺双明去请教业务问题了。”
王景说:
“那好,我立即同裘理事长联系,让他的步子同我们协调一致。闻市长,我建议我们的方案要向市政府正式报告。”
“可以,你拟订一个报告,届时我们向方明远市长集体汇报。另外,你尽快同裘理事长沟通一下,把我们的思路同他通个气。”
大家又交流了一下应掌握的分寸,就下了线。
闻哲仍然有些激动,知道找到了一个可以破解长宁城商银行、以及其他驻市银行业许多问题的突破点。只是具体的运作,存在着许多不确定的因素。
这时,门一响,安琪的声音传了进来:
“闻同知大人,又在考虑什么经天纬地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