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撇嘴:“不说就算,当我没问,他又臭又硬的,我才不跟他说话。”
仇先生顿了顿:“上次玉佩之事,包括沈氏回府,你父亲其实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并非是因为偏心温梨。”
“是不是他让你当说的?”
仇先生摇头:“以前,我也误会他了,以为他寡情薄幸,亏待了你们兄妹。其实,他有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你告诉我,他有什么苦衷,我就信。”
仇先生避重就轻:“能说出口的就不叫苦衷了,就像是你嫁给顾长晏一样的道理。”
温酒瞬间就蔫了,垂头丧气:“先生哪壶不开提哪壶。”
仇先生略一犹豫:“你若不想嫁,师父可以帮你退掉这门亲事。”
温酒眨眨眸子:“先生竟然这么厉害?”
仇先生胸有成竹:“只要你开口,师父定全力以赴,肯定不能让我徒儿受半分委屈。”
温酒眉开眼笑:“嫁给顾长晏,当初的确是被逼无奈,也有些美中不足,但我却是心甘情愿的。”
仇先生十分认真地问:“当真?”
温酒点头,毫不迟疑:“当然!”
仇先生苦笑一声:“假如那顾长晏待你不好,记得告诉先生,先生定能助你脱离苦海。”
督主府。
顾长晏屈指轻叩桌面,狐疑抬脸:“你说,仇先生与漠北人接头?”
对面地上跪着的侍卫恭声回禀:“是的,今天仇先生送走温御史与温姑娘之后,便立即离开兰亭序,径直去了一家干果店。
小人假扮成顾,尾随进入干果店,趁着伙计不注意,溜到后门处,听到仇先生与店家在后院说话。”
“说的什么?”
“小人听不懂,但是能分辨得出来,他们说的是漠北话。而且小人担心被发现,立即离开了。不过盏茶的功夫,仇先生便返回了兰亭序。”
顾长晏微眯了狭长的眸子:“难怪,本督派人在长安四处打探关于仇先生的身份,一直没有消息,看来,是本督狭隘了。”
“需要小人将他缉拿归案吗?”
顾长晏摇头:“无凭无据,他不会承认。更何况,仇先生与温御史两人密谈了一下午,温御史一向清正廉明,断然不会做出什么投敌叛国之事。”
他略一沉吟:“可知道那干果店老板什么身份?”
“小人大概调查了一下,此人姓武,这干果店已经开了十几年了,一直本本分分做生意,并没有任何不轨之举。”
顾长晏屈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片刻之后,方才沉声道:“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命人严密监控这干果店老板的一举一动,看看他还与谁有可疑来往。
然后你再深入调查一下此人的来历,一经确定他的身份,立即缉拿归案,严加审讯。”
侍卫领命而去,前脚刚走,华宝便慌里慌张地赶过来,冲着顾长晏回禀道:“督主大人,宫里出事了。”
昭阳宫。
温梨一病不起,在恭王府休养了八九日,脸上红肿消退,内伤也好了七七八八,立即迫不及待进宫,打探案子进展情况。
她很担心,宫里情况瞬息万变,顾长晏此人又颇有手腕,万一再出现什么自己无法掌控的变故,这么多时日的苦心筹谋将毁于一旦。
她一见到皇后,立即跪地请罪,求皇后饶恕。
皇后念及她的功劳,不忍心重言苛责,让她起身。
温梨瞬间感激涕零:“皇后娘娘待温酒如此宽仁厚爱,温梨无以为报,只要您还信我,哪怕折我数十载寿命,也要拼力找回太子殿下,以慰娘娘思念之情。”
皇后忧心忡忡地道:“那刺挨不过严刑拷打,已经招了,他的确就是当年刺杀太子殿下的凶手。阿梨你果真是算无遗策。本宫岂能不信?”
温梨面上一喜:“那他有没有说,太子殿下现在何处?是谁指使的?”
皇后失望摇头:“还没来得及审问出来,那刺就突然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也不知道他怎么打开了锁链,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想要逃狱。
结果惊动了夜间守卫,在捉捕他的过程之中,他当胸挨了一冷箭,当时便昏迷不醒了。”
“那现在情况如何?可有性命之危?”
“现在还说不好。”皇后懊恼地道:“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太子线索,如何就节外生枝,出了这种事情?皇上已经下令,让御医不惜任何代价,务必要保住此人性命。”
温梨纳闷地道:“不早不晚,怎么顾督主刚接手此案,这刺就出事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梨觉得,此事不能掉以轻心,应当严查。就怕是有人想要故意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你该不会指的是顾长晏吧?”
“温梨不敢妄言,否则别人一定会误会我是故意针对顾督主。”
“本宫恕你无罪就是。”
“或许是温梨多疑了,但是上次之事,我真的委屈。温酒寻死觅活的,威逼着皇上向顾世子问责,实际上就是心虚,不敢验身。
皇上一怒之下将此案交由顾长晏协同审理,我当时就觉得他必然有目的。果然,这么快,刺就出事了。”
皇后有些犹疑不决:“长宴这孩子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不想让太子殿下回宫了!皇后娘娘你或许不知道,太子殿下回宫,这将会影响多少人的命运。就连……”
话说到一半,便吞吞吐吐地咽了回去,还委屈地红了眼圈。
皇后立即心领神会:“这几日,你在恭王府怕是受了委屈吧?”
温梨低垂着头,泪盈于睫,还强颜欢笑:“没有,世子对我很好的。”
“你不说,其实本宫也瞧得出来。有什么话就跟本宫说,自有本宫为你做主。”
“一切都是温梨的错,是我不该在皇后娘娘面前出这个风头。世子说我不知天高地厚,野心勃勃,分明是在觊觎世子妃之位。”
皇后没说话。
温梨见皇后压根不搭理自己的话茬儿,又委屈道:“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身世不好,从不敢妄想什么。可我现如今好歹也是皇后娘娘您的义女,难不成还不及她温酒高贵?”
皇后这才轻叹一口气,直白道:“若非是你身世不好,本宫必然替你做主,这世子妃哪里轮得到外人?可本宫即便再疼你,也不好向着恭王妃张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