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装模作样:“庄子里条件是艰苦了一些,但是自在,等你想通了,差人带个信儿,我们就立即接你回来。”
温酒微抬起下巴:“我说不去便不去,我绝不离开上京半步。”
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温御史在身后气得火冒三丈:“这丫头自从去了猎场,就没让人省心过,如今厮混到半夜不回家,竟然敢忤逆起我来了。
明日她若是不去,就拿绳子捆住她,直接丢到车上去。我还就不信,治不了她了。”
沈氏满心得意:“有老爷这句话便好,否则被外人瞧见,还以为我这个后母虐待继女呢。”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膳,温御史上朝还没有回来,沈氏便开始张罗马车,迫不及待地要送温酒离开。
以免温御史回来,再心软改变主意。
小朗逸搂住温酒的腿,说什么都不松手。
“我不让姑姑走,我要跟着姑姑一起去。”
叶轻眉当不得家,也只能劝说温酒,暂且跟沈氏服个软。
温酒只管气定神闲地逗小朗逸,压根就不将一旁颐指气使的沈氏放在眼里。
今日哪怕是搬出御史府,自己也绝对不会离开上京。
温梨训斥下人:“都还愣着做什么?这可是我爹的意思,还不赶紧将她的东西全都搬到车上去。”
温酒头也不抬,悠闲地给小朗逸剥糖炒板栗:“谁搬出去的,一会儿记得再给我搬回来,若是磕碰了一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温梨讥笑:“你想回来,只怕是要等到过年了。东西可记着多带点,免得去了庄子里,叫苦连天的。”
下人不敢违抗沈氏的命令,上前将温酒的东西一股脑地往马车上搬。
乳娘急得不行,却又拦不住,只能看着这群人,免得磕磕碰碰,少了东西。
一会儿便将屋子里折腾得一片狼藉。
沈氏没好气地吩咐一旁婆子:“还磨磨唧唧地做什么?把大小姐搀扶到马车上去。”
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立即就要上前抬人。
小朗逸窝在温酒怀里,用小短胳膊死死地搂住她的脖子:“不许你们欺负我姑姑,我就不让姑姑走!”
婆子上去想把他强硬抱走,小朗逸毫不气地“啪啪”给了婆子面门两巴掌:“坏蛋!”
他虽然年龄小,但是吃得敦实,这结结实实的两巴掌,也打得婆子“哎哟”叫了一声,手下力道加重。
小朗逸对着她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另一只胳膊搂紧了温酒,说什么都不松手。
婆子强横地去拽小朗逸的小手,温酒“咔吧”一声,就将她的手腕给掰了。
“滚!”
婆子疼得鬼哭狼嚎。
沈氏指着温酒:“反了,真是反了!给我多叫几个人来,把她给我捆住,抬到车上去!”
这御史府,是沈氏当家,下人里自然有溜须拍马逢迎之人,立即拿着绳子,虚张声势地围过来。
气氛正剑拔弩张,有下人从府外一溜烟地跑进来。大老远就开始嚷:“宫里来人了,要见小姐,传皇上旨意。”
沈氏顿时大喜过望:“莫非是阿梨你的赐婚圣旨到了?快,快点更衣接旨!”
然后慌里慌张地催促下人婆子:“都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设案焚香,我家女儿的运道终于到了。”
周围下人纷纷道喜。
当即也顾不得温酒了,母女二人欣喜若狂地前去接旨。
前院里,传旨的太监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收拾得焕然一新的温梨方才与沈氏急匆匆地赶到,跪倒在地。
“臣女接旨。”
太监起身,打开圣旨,清清嗓子:“督察御史温明道之女温酒接旨!”
沈氏母女二人一愣:“温酒?”
太监不悦蹙眉:“怎么了?不对?”
温梨讪讪道:“臣女是温梨,温酒是我姐姐。”
“那就错了!这圣旨是给温酒小姐的。她人呢?为何不来接旨?”
沈氏希望落空,满怀失望:“她还在后院,这就打发下人去叫。”
立即差了下人入内催促。
温酒正搂着怀里的肉丸子,稀罕不够。
这小家伙,正经起来越来越有小男子汉的气概了,还知道护着姑姑。
而小朗逸,则对姑姑适才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也满是敬佩,姑侄两人头对头,“叽叽咯咯”地闹腾。
听到宫里来了圣旨,温酒不知是福是祸,立即放下小朗逸,整理衣裙赶到前院。
太监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就是温酒温大小姐?”
温酒点头:“臣女温酒接旨。”
太监这才第二次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听闻近日京中采花大盗连环杀人一案,温明道之女温酒对审理结果心存疑虑,认为真凶另有其人。
为谨慎起见,特此案打回京兆尹,命温酒协同睿王府世子顾时与一同参与审理此案,限时三日,务必将真凶缉拿归案。钦此。”
温酒一愣,昨日顾时与进宫,皇帝还一口回绝,不愿节外生枝。
这不过隔了一夜而已,怎么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只是这限时三日,未免有些太仓促。
毕竟,现如今,除了凶手的杀人动机,其他的,全都一无所知。
但既然接了这案子,那就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要全力以赴。
恭声接旨。
太监将圣旨交给她,然后道:“杂家替睿世子带个口信儿,他在京兆尹衙门等你。”
“睿世子早起进宫面圣了?”
太监点头:“这旨意是睿世子替温酒姑娘请的。”
温酒纳闷,顾时与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竟然就说服了皇帝。
她谢过太监,拿了赏银,将圣旨揣进怀里,蹙眉望一眼沈氏:
“皇上有旨,我现在立即就要出门办案,需要乘坐马车。还劳烦后母命人将我所有东西尽数物归原地。若是耽搁了,我可吃罪不起。”
沈氏盘算落空,只能命人再将马车上的东西一样样搬回来。
不满地嘀咕道:“一个女儿家,能懂得什么案子?可别逞能做出头鸟,最后害得御史府受牵连。”
温梨却是更加得意:“阿姐这一次,怕是要摔个跟头了。这采花大盗真凶已经落网,确定无疑。你却非要节外生枝,与顾世子作对。到最后,肯定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温酒淡淡挑眉:“是吗?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凶手不是另有其人呢?”
温梨一抬下巴:“不信我们就打一个赌。我敢保证,凶手就是这屠夫。”
“赌什么?”
温梨不假思索:“你若输了,就将仇先生让给我,给我当一个月的洗脚丫头,供我差遣。”
“好啊,”温酒痛快答应:“你若输了,以后再也不许为难仇先生。还有,提前多学习学习,毕竟这洗脚也是门学问。”
温梨讥笑:“别太得意,会被打脸的。”
温酒端详着她的脸,微蹙了眉尖:“你提醒的是,我可不想像你那般,把自己的脸打成猪头。”
说完转身就走,一脸的小人得志:“乳娘,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