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秀消失了。

    手机关机。

    闵京白落地森北后,第一时间返回棕榈滩。

    “爸爸!”

    闵望野放下玩具奔向他!

    “宝贝儿,爸爸身上凉。”

    闵京白抱起好多天都不见的宝贝儿子,怜爱地亲亲他的小脸蛋儿。

    舐犊情深,平日里一向冷酷的男人此刻温柔得让人动容。

    佣人们在角落里不由感叹:

    “先生真疼小野啊。”

    “能不疼吗?小野可是先生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呀。”

    “容小姐十八岁就给闵总生孩子了,冲这,先生也会一辈子疼爱他们母子的。”

    厅里,父子俩蹭着脸。

    闵望野搂着他爸爸的脖子问:

    “爸爸,妈妈已经全都好了吗?”

    “嗯。宝贝儿放心吧。”

    “那妈妈为什么不跟你一起回来呀?”

    闵望野很是失落,抠着他爸爸的衣服扣子,小脑壳埋进他爸爸怀里。

    软萌萌的小小一坨,带着奶香和宝宝油的味道,让闵京白心都化了,恨不能疼到骨子里。

    他轻柔地哄着:

    “快了,你妈妈快要回来了。”

    “爸爸,你告诉妈妈,温秀已经走啦!让妈妈快回来!”

    闵望野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绽放出希冀的光芒!

    不料,闵京白闻言,眉宇间却浮上一层暗色。

    桂嫂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色。

    果然,闵京白手上安抚着闵望野,视线一转,沉声问:

    “她扔下小野,一直都没有回来吗?”

    “……太太大前天晚上跑出去,还没有回来呢。”

    闵京白咬牙,略微严肃些问闵望野:

    “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按时睡觉?有没有偷吃冰淇淋?”

    “没……”闵望野本想理直气壮地说“没有”。

    但小孩子胆子毕竟小,也不会伪装,又怕佣人们戳穿他。

    于是就没了动静。

    闵京白掐掐他的脸蛋儿:

    “下次再不听话,没收全部零食。”

    “爸爸……”

    闵京白转头训道:

    “我不在家,你们这么多人都看不好孩子吗?连她一个人带都不如!”

    别墅里鸦雀无声。

    就连闵望野都不敢说话了。

    “桂嫂,你应该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桂嫂低下头,紧张地攥着袖口。

    “你们什么都由着孩子,他又生病怎么办?”

    桂嫂和其他人的头,垂得更低了。

    确实,除了闵京白本人,也就只有温秀能管住闵望野。

    其他人只会溺爱,也不敢管。

    闵望野去睡午觉时,江铭来了棕榈滩,进了闵京白的书房。

    “闵总,现在探不到太太的踪迹,我已经让人通过更多的途径去找了。”

    闵京白坐在办公桌后,落地时的衣服都没有换。

    薄唇抿成一条细线,双眸幽沉。

    “去查查我不在森北这段时间她都做了什么,不回家去了哪里。”

    “是。”

    “要快。”

    “是,闵总:”

    江铭走后。

    他解开两颗衬衫扣子,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点燃一根。

    接着,又是一根。

    不多时,书房里烟雾缭绕。

    男人靠坐在椅背上,长颈上凸起的喉结时不时滑动着。

    不知,他在想什么。

    ——

    辽阔的大西北,十室九空,黄沙满天。

    原本靠特殊风光以及历史迷雾打造的旅游IP,是当地人赖以生存的工具。

    但谁又能想到,两年间,在这片贫瘠的地区发掘出不少矿产资源,吸引了一众投资者疯狂加仓。

    某戈壁风景区。

    温秀拉紧头巾。

    没有遮挡物的地带,风带着寒气,几乎要把人吹跑。

    她穿着棉服,披着厚厚的披肩,戴着墨镜和口罩。

    身旁的高大男人同样捂得严严实实。

    褐色的皮棉一体夹克,休闲牛仔裤,脚踩沙漠黄的马丁靴,戴着顶纯动物皮毛帽子。

    就算看不见脸,光是这堪称衣服架子的身材和时尚品味,以及明星般超绝的气质,就吸引了众多游的注目。

    温秀这两天已经被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注视得脱敏了。

    “好的,所有家庭注意,现在我们位于神秘的戈壁之眼……”

    温秀和沈修安跟着导游的锦鲤旗往前走。

    时不时替对方拍几张游照。

    “明天有加钱项目,不交费就是自由行,导游问你的时候,你告诉她,不加。”

    温秀点点头:

    “嗯。”

    两天前,她被沈修安带上飞机,来到西北。

    什么都没带,手机也关机留在他家。

    她都不知道机票是什么时候买的,一切装备也是落地后有人送来的。

    紧接着,他们跟着一个旅游团远离城市,来到戈壁。

    谁家好人冬天来这地方旅游啊?

    温秀遭了整整两天的罪,才被告知他们是来取证的。

    晚上,大巴车停在民宿基地。

    土窑主题的。

    又只订了一间房。

    沈修安进来后一直拿着电脑工作,眉头紧皱。

    温秀回复了导游,又拿着沈修安给的联系方式包了车+向导。

    她不得不佩服沈修安的缜密。

    报团包往返机票,旅程信息完全隐没在旅行团中。

    谁能想到堂堂的沈大律师会赴团游呢?

    落地后不用自己人,接触的全是当地人,让人一丝怀疑之处都找不到。

    她做完了自己的事,在看沈修安给她的矿产业资料。

    忽听沈修安似笑非笑地问:

    “明天就要深入虎穴了,那边鱼龙混杂,都是心狠手辣之人,怕不怕?”

    温秀见他膝上放着电脑,面色平静,甚至浮现出笑意。

    她答道:

    “有点。不过心狠手辣的人,我之前也见过……”

    温秀想起谢柏寒,想起那浑身的血,还有猩红的刀子……

    她蹙起眉。

    沈修安很好奇她话里的意思。

    但她并不打算深入探讨。

    “只要沈律,别抛弃我就行。”

    她咧开樱唇一笑。

    沈修安的眼睑几不可察地紧了紧。

    “傻瓜。”

    温秀继续看资料。

    这是沈修安给她留的作业。

    “你想当律师吗?回去后我可以指导你法考。”

    沈修安问。

    温秀想了想,淡笑着回答:

    “说实话,不太想。”

    闻言,沈修安不禁追问:

    “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太枯燥了吧?而且,我总觉得,其实法律也不代表一切。”

    就像当初,是那个从森北来的人骚扰她,非要逼她去森北。

    谢柏寒捅死了那个人,坐了牢,却也并没有给那人偿命。

    两个家庭彻底毁了,留下的,只有一堆糊涂账。

    而她在森北,在闵京白身边屈辱地待了两年多,一直在偿债。

    她又做错了什么?

    温秀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她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沈修安在盯着她看。

    等要睡觉时,温秀合衣躺在沙发上,抱紧自己。

    沈修安走过来,皱眉问:

    “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