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房门大敞,温秀看到自己为数不多的物品堆放在门口。

    而房东夫妻俩在里面忙活着什么。

    “怎么了这是?”

    温秀想发火的。

    但她忍住了。

    她只能忍。

    她走进去,赔着笑脸。

    男房东不吱声。

    背着斜挎包的女房东不留情面地说:

    “今天都这么晚了,你还不交房租……”

    “不是,大嫂,我肯定会有交租的……

    女房东摆摆手: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刚开始租就这样,我们最讨厌要三催四请才给钱的租。”

    房东意已决,温秀怎么说都不行。

    他们把钥匙收回来,将剩余的押金转给她。

    温秀又无家可归了……

    她环住自己的身体蹲在楼门口,怀里是做好的包。

    她已经很努力了……可结果还是一样的。

    寒风凛冽,吹得她发丝翻飞。

    在朦胧的冬夜里,她像只被遗弃的小猫咪。

    突然,眼前出现一双纯黑的男士皮鞋。

    呼啸的风声被什么挡在外面,温秀的世界变得安静,温暖。

    她缓缓抬起头,仰视着如天神般忽然出现的男人。

    “你怎么住在这里?”

    沈修安环顾一圈,抬头望了望这破旧的楼房。

    他第一次在温秀面前露出这么阴沉的一面。

    “起来。”

    他把她拉起来。

    温秀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沈律?你怎么在这里?”

    沈修安犀利反问: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住棕榈滩吗?”

    “我……”温秀擦了擦睫毛上的雪水,企图蒙混过关,“我不住这里。”

    沈修安垂眼。

    地上胡乱摆放的煮面小锅,碗,筷子,棉被,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等……都暴露了她的谎言。

    这时,远处开过来一辆车。

    温秀的手机也来了消息。

    是蓓蓓。

    我到了

    温秀急忙抱着包过去。

    由于有沈修安的车子挡着,温秀和蓓蓓两个人在干什么,没有人能看清。

    “我把包拿过去让工作室的人验收,合格后给你打钱。”

    温秀点头。

    此刻她倒是淡然了。

    房东退了她三千多的押金,今晚不愁住处。

    但还要找房子,付租金,押二付一……

    想起来又开始头痛。

    “温小姐,你活儿做得不错,以后有单我直接联系你。”

    “好。”

    蓓蓓风风火火地开车走了,估计明星工作室那边在催了。

    身后响起皮鞋踩在雪地上的颗粒声。

    温秀背影僵了僵。

    沈修安立在离她一步处,不动。

    温秀转身,看着面色严肃的男人。

    沈修安刚要开口,温秀先他一步——

    “沈律,我要回家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那我送你。”

    “不用,我去一趟我老乡家,就在附近。”

    沈修安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说了一个字:

    “好。”

    温秀微笑:

    “晚安沈律,明天见。”

    沈修安开车离开了。

    温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艰难地拖着去找住的地方。

    她的手冻得好疼。

    鼻子也痛得快不能呼吸了。

    偏偏装东西的塑料袋也被磨破了,东西散落一地。

    温秀终于崩溃了。

    她独自站在寒风中,不知道该做什么。

    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

    她呆呆地掏出来,看都没看,贴近耳朵。

    “喂?”

    “你还在外面吗?现在回家,看看小野干什么呢。我的飞机就快要起飞了。”

    男人的嗓音冷静低沉,缓缓道来。

    他说的话,别人都要遵从。

    在温秀听来,比零下二十几度的室外气温还让人心寒。

    她冷得嘴唇都是僵的,牙齿在里面打战。

    这细微的声音却通过骨传导,清晰地传进男人的耳中。

    温秀刚想把这通资Z家高傲的电话挂掉时——

    “怎么冷成这样?”

    手机里面,传来他不悦的声音。

    温秀眼前马上出现他那张皱着眉的肃脸。

    她没吭声。

    那边有人在说话:

    “闵总,飞机该起飞了,不然会赶上明天局部地区的暴雪。”

    闵京白“嗯”一声。

    “不要闹了。现在森北零下二十七度,你快回家去,不准乱跑。”

    温秀吸吸鼻子,逆着风,捂着嘴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不!”

    那边叹口气:

    “别像个小孩儿似的,跟小野学的?病了难受的是谁?”

    这副语气,有几分像在哄他儿子。

    “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接你;要不就打车。”

    温秀的声音逐渐在寒风中迷糊不清:

    “不用你管!”

    “随便你吧。我记得你上次发烧,那里……很热……”

    手机里的嗓音变得喑哑起来。

    温秀猛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他在她昏睡时强迫她那次!

    他一直在叫“容熙”的名字。

    “也很紧……”

    怒火冲至头皮。

    温秀气得把小雪包踢得稀巴烂!

    “闵……”

    “快回家去。否则,以后别想朝我要钱花。”

    男人的话陡然一厉。

    没等温秀回应,就挂断了。

    温秀气得冷得,手都在抖。

    她回拨过去,想骂一声:“谁稀罕你的臭钱!”

    可那边已经关闭信号了。

    “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竟然是老冯!

    原来走到了油漆店门口。

    温秀已经冻透了。

    她只能暂时把东西放在老冯这儿,自己去找住的地方。

    “温丫头,有空儿教我调色!”

    温秀没当回事儿。

    她想,老冯才是民间高手,哪里需要她教?

    找来找去,到底没舍得。

    而且西城本来就没有高端酒店。

    她找了家小旅店,开了个五十块钱的小单间。

    “上楼吧!公共卫浴!”

    楼梯和走廊上全是工人,经过她都会贪婪地看一眼。

    有的眼神儿根本就不对。

    霞姐之前说过,让她千万不要住这种小旅店。

    “美女,自己一个人住吗?明天带你去东城喝奶茶呀?”

    很快就有人凑近搭讪了。

    温秀不理他们,躲避。

    正当有臭烘烘的男人要贴上来时……

    温秀的后背被一具结实的躯体抵住。

    沈修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寒意:

    “我们两个一起的。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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