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水很深
“你这老头子，动不动说死死死的，干啥呢，我们还能有几年好活？好好活着比啥都强。”
老头子撇撇嘴
布满老婆婆打断自己说话“还不承认？当时才出来，或者自己刚变成孤家寡人的时候，你敢说自己没想过死？不想着死了一了百了？为什么还活着？总留着幻想，自己儿女能找上来，能对自己好，享受齐人之福。”
几人沉默
每个人都经历过这一段
谁又没几个亲戚，谁没儿女，除了少数儿女死了的，绝大多数都有
“没事”老爷爷露出发黄牙齿，“我还经常化妆去大石镇，看看儿子，看看孙子，儿子现在过得不错，自己看了个小公司，几百万还是有，孙子也很可爱，天天蹦蹦跳跳跳，可调皮了。”
噗…
“你儿子？别逗我们笑了，小心一不留神笑死求了，我看是你祖宗还差不多。”
“是你儿子你孙子，也不是你儿子你孙子，过得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是白眼狼。”
何帆有些心酸，老爷爷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更心酸
只见老爷爷摇头
“都是老婆子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的亲骨肉，他过得好，我就高兴，孙子也是我孙子，她可爱，我打心里高兴，自己过得再差又怎么了。”
“你孙子，见面会叫你爷爷么？”
老爷爷沉默，有些伤感旁边老爷爷幽幽道“呼，还真叫了，这我知道，以前跟他一起去过一次，老远就大声喊道老头子，脏老头子，你爬开，不要离我这么近。”
何帆再次，一个一个老人看过去
每个人都看的仔细，看的认真，似乎要记住这些脸
自己过成这样依旧惦记着子孙，多么伟大
正是这些伟大的老人，居然没有得到哪怕一丁点儿关怀
老爷爷赶紧转移话题，似乎有些丢面子
“你们说今天吃的什么呢”
“估计还是稀饭馒头吧，只有星期五才会吃肉，星期天吃包子。”
何帆皱眉，稀饭包子？剧本是这样的么
老爷爷鄙视道“瞧你们那语气，能有稀饭馒头就不错了，还想怎么的，一个礼包一顿肉，一餐包子不错，这比我那白眼狼儿子好多了。”
“不过，这肉能多点更好，还有包子，肉也多点，味道巴适点，人生就完美了。”
“你也就这么点要求，我觉得天天吃肉才是最好的。”
何帆终于听不下去，皱眉询问“你们天天吃的不是肉是稀饭馒头？”
老爷爷理所当然点头
鄙视道“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知道这里一天多少人么？一百多个，天天吃肉，大包子，老板还不亏死，开店做生意肯定是赚钱的，能有稀饭馒头就不错了，吊着命多看两天花花世界。”
老爷爷说完，看着天空
看着远处的大树
看着形形色色行人看着花朵
无奈道“足够了，还能想什么呢？”
何帆眉头跳了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看着长长的队伍，这些老人排着长队，站着等着，只为了一碗稀饭？一个馒头么？
队伍慢慢前进，终于快要到老爷爷这里。
何帆一直跟着，他到要看看这稀饭是不是燕窝煮的，当时自己给的标准绝对不低，一餐一人至少十元，十元不能吃到肉么？
显然不是，能吃到。
想了想何帆念叨着“要是能有椅子坐着等就更好了，老人们站久了始终不好。”
老爷爷掰着何帆头，指着不远处，“看到没，那里就是不能站着的老人，他们都坐在花台上，等我们这些还能站的人完了，就过来打饭。”
何帆点头，继续问道“那这些打了饭的都去哪吃呢？”
“还能去哪，回自己窝里吃呗，再不然找个没人的地方蹲着吃，或者找个花台什么的，放在上面慢慢吃着”
何帆眉头皱得更深，难道东哥就没发现这些？
老人们应该有一个好的吃饭环境
甚至可以放电视，放音乐
想着终于到了老爷爷，何帆看向前面
一个大铁桶，里面盛着稀饭，不是很稠，白米稀饭，什么都没加，看向旁边，放着一大堆馒头，有些发慌，甚至有的上面有油渍
眉头皱得更深
年轻人舀着稀饭放进老爷爷碗里，哼哼道“你个老头子自己吃饭还带着孙子？给你说没有啊，那边是馒头自己拿。”老爷爷呵呵笑着
笑容里有讨好，有畏惧
不敢发一言，手伸向旁边那馒头
年轻人再次叮嘱“只准内一个馒头，多了没有，而且下一餐就没有你的了，别给脸不要脸。”
老爷爷点头，“我醒的，我醒的。”
拿了一个馒头，发黄的牙齿，露出笑容，转过身看了眼何帆，“要不你吃点？看你也还没吃午饭。”
何帆摇头，看着老爷爷的笑容
里面有心酸，有无奈，又憔悴，有泪花被隐藏
大步上前，站在年轻人对面，怒视年轻人
“难道你不应该对老人态度好点么？你没有父母？还是说你坚信自己不会有老的那一天？”后面老人从队伍里伸出头，看向何帆，有好奇，有欣慰
也有担忧。
“孩子，赶紧离开”
“这孩子心肠好，能给我们吃的就不错了，态度不态度重要么。”
“这年轻人不错了，只是态度横点，另一个年轻人更霸道，让我们自己动手，还不准多了，稍不留神多了，下次就没我们的份。”
“年轻人，别说了，你再说今天我们吃不到饭了。”
听着老人们的劝阻，何帆更心酸，也更愤怒
自己出的钱，怎么变成这样？
如过是这样，这件事还不如不做，自己拿去挥霍
年轻人瞬间拿起勺子砸过来，何帆根本没想到年轻人会突然暴走
被砸在肩膀上
痛，很痛，不仅仅是肉痛，心也痛
捂着肩膀，紧紧盯着年轻人“好，没想到你一言不合就打人，可以，很可以。”
年轻人昂首挺胸看着何帆“好个屁好，老子好好上班坐在那有什么不好，非要拉我来给这些老人打饭，特么看着就烦。”
“看看，你们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肮脏不堪，垢甲多厚，看得老子想吐，还特么想吃饭，怎么不去死。”
一个个老认真低下头
有意无意将手放在脖子，或者挡住衣服的破烂处
有的露出心酸的笑，或者苦
“特么爱吃就吃，不吃滚蛋，整得老子好想求你们吃似的，再说你特么一个年轻人，有手有脚跑这里干什么，这是你该管的事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