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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局。

    阮柠觉得很冷,冷到浑身发抖。

    也不知道是因为警局的缘故,还是她穿的太少了的缘故,她快要冻僵了。

    低头看手机,贺宴川仍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就连杨旭都没有回她电话。

    阮柠的心逐渐一点点冷却,跟四周的空气温度一样,冷却凝滞。

    原本就不温暖的心,在这一刻,寒意丛生。

    警局里面值班的警察看到阮柠的时候投去了同情的目光,低声说道:“价值五千多万的手镯,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是损坏了,在这样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估计判得不轻。哎。”

    阮柠听见“判的不轻”这样的话,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和混沌。

    她害怕地瑟瑟发抖,眼眶里的眼泪在不断打转。

    就在阮柠虚弱无助的时候,忽然头顶上的灯光被一个身影遮盖住。

    阮柠下意识得抬起头,通红的双眼对视上了一双深邃的,熟悉的,却让阮柠莫名觉得陌生的眸子。

    “怎么是你?”阮柠下意识得脱口而出。

    这句话让头顶上方的男人很是不悦,眉心很快沉陷了下去。

    阮柠的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想不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红唇微张,木讷得看着眼前人。

    是贺宴川,不是贺宴行......

    阮柠莫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见到我很失望?”贺宴川的口气冷淡不悦。

    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浑身上下都是一股精英气质,身上风尘仆仆,看上去,像是刚刚出差回来。

    “你不是......去伦敦了吗?”

    阮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微微颤抖的,带着哭腔。

    内心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像是要爆炸了。

    贺宴川的眸色仍旧不好看:“还是说,你等的人不是我?”

    阮柠心底咯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联系了贺宴行。

    那就意味着,待会儿贺宴行也会过来......

    “我.......”

    阮柠甚至来不及解释什么,贺宴行的律师已经过来了。

    与此同时,贺宴川的律师也赶到了。

    这一刻,阮柠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尴尬。

    两个律师面面相觑,平日里在贺氏见到的机会也不少,但是在警局遇见,却是头一遭。

    贺宴川的律师走过来:“贺少,手续已经办齐全了,可以保释了。”

    “走。”

    贺宴川只对阮柠扔了一个字。

    阮柠纵然心底有一万个想法,一万个念头,这个时候也只能够跟着贺宴川走。

    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在警局待下去了。

    贺宴川的背影很冷,他走得也快,看上去好像都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阮柠心底很难过,也晦涩,但是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警局门口。

    贺宴行从车上下来,穿过车身,看向了阮柠。

    这一瞬间,阮柠觉得,自己浑身都麻木了。

    她呆滞在原地,愣愣得看着贺宴行。

    但是不管如何,阮柠都应该跟贺宴行说一声,毕竟,是她求贺宴行来帮她的。

    一声不吭走了,未免太过分。

    “阿川,等一下。”阮柠叫住了贺宴川。

    贺宴川原本击不爽,闻言之后双手抄兜,转过身看向了阮柠。

    他一脸痞相,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的冷漠,让阮柠胆寒。

    阮柠抿着唇,心惊不已。

    “贺先生,抱歉让你白跑一趟。谢谢。”

    贺宴行看向了贺宴川,眼神里有隐忍压抑的不痛快。

    阮柠没想到,会造成这样一个局面。

    这样,难堪的局面。

    贺宴川冷哼了一声,在贺宴行开口之前先说话了。

    “你跟他这么气,我还以为你们不熟。”

    嘲讽的口气,让阮柠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

    她自认为什么都没做错,但是在贺宴川眼中,她却是十恶不赦了。

    贺宴行走上前,忽然伸手牵住了阮柠的手腕。

    这个举动让阮柠受到了惊吓,她想要将手从贺宴行的手中抽出来。

    但是贺宴行的力道很重,根本不让她松开。

    “跟我走。”

    三个字,冷静,坚定,清明。

    但是这三个字落入阮柠的耳中,却像是一道雷击,让她说不出话来。

    贺宴川的双手仍旧抄在裤子口袋中,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觉得,她会跟你走?”

    口气里的自信,仿佛是拿捏着她。

    阮柠心底晦涩。

    贺宴川当然清楚,她是离不开他的。

    但是他的这股自信,让她莫名心底有些无奈和难过。

    贺宴行咬了咬牙,额上青筋凸起,狠厉得盯着贺宴川。

    “她一个人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需要向你汇报?”贺宴川还是这幅样子,什么都不在乎。

    就像,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跟阮柠解释,他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接电话。

    为什么杨旭说,他去了伦敦。

    阮柠从贺宴川的眼中,读懂了,他其实是知道她想要知道这一切的,但是他就是不说。

    他这幅永远胜券在握的样子,让阮柠心底很失落。

    她不过就是他的玩物。

    看重时捧在手心,不看重时,弃如敝履。

    阮柠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但是在贺宴行面前,她不敢失态。

    贺宴行捏着阮柠的手仍旧很重,他对阮柠说道:“跟我走,他不配你对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