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陆父若是再推脱,就显得有不妥了。

    “既然如此,郡主且跟我来。”

    陆父从地上爬起,招呼着人带姜晚往里走。

    穿过长连廊。

    又绕过一片树林。

    一行人在一个偏僻破落的小院,停了脚,四周透着死气沉沉。

    嬷嬷就在这地方养病?

    陆知珩越往里走,神色越冷暗,他在这里长大,自然知道这里有多难受。

    这就是陆府说的会善待嬷嬷?

    眼下还未见到嬷嬷,并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

    “咳咳……”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传来,陆知珩小跑了几步,猛地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

    嬷嬷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身上只盖着一层薄的可怜的褥子。

    人若是在这样子的情况下养病,这病能好才怪。

    “您就是这么照顾嬷嬷的?”

    陆知珩满目猩红地看着陆父。

    被这么一盯,陆父霎时有些心虚,到底是长年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他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我现在给她一口吃的,让她有个地方住已经很好了。”

    “嬷嬷年老了,干不了什么活,你出去问问,有谁愿意养着这么一个老东西。”

    “砰!”

    陆知珩气急,将陆父推倒在地,狠狠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你干什么!”

    陆连城见状,立马护到了陆父身前。

    “再怎么说这也是你的父亲,你怎能如此目无尊长?”

    父亲?

    陆父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儿子。

    “这是你的父亲,于我无关!”

    陆父显然是没有想到陆知珩能说出这等大不逆之话。

    “混账!”

    “再怎么说,陆府生你养你,你能长这么大入赘王府,不知感恩也就算了,怎能说出这样丧良心的话?”

    眼看着陆父说话越来越偏激,一顶不孝的帽子,马上就要扣在陆知珩的头上,姜晚抢先一步开口。

    “陆大人,按照现在的身份,你没资格同郡马如此说话。”

    “我是他父亲!”

    姜晚冷冷地瞥了一眼陆父。

    “那又如何?”

    陆父被气得不行。

    可对方是姜晚……

    陆父的家世,跟王府比起来,是天壤之别。

    “二公子,你回来看老奴了。”

    听着声音,陆知珩赶忙跑到了床边。

    “嬷嬷……”

    “不哭。”

    嬷嬷抬手,轻柔擦拭着陆知珩眼角的泪花。

    这一抬,手臂上的伤疤暴露无遗。

    “嬷嬷,这是如何弄的。”

    话还未问完,嬷嬷已然将手抽了回去。

    “都是些成年旧伤了,不碍事。”

    陆知珩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小时候他天天挨打,新伤旧伤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这分明就是新添的伤痕!

    “给本郡主打。”

    察觉到陆知珩的情绪不对,姜晚懒懒开口。

    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留一口气就行了,不要打死了。”

    陆知珩身为陆父二公子,杀兄弑父的罪名可不能让他来背了。

    可若是他们冲撞了郡主。

    受罚是意料之中的。

    姜晚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都是她带来的人,陆父就算心里有冤屈,也洗不清了。

    瞧着姜晚这模样,陆知珩心里又有触动。

    就算只是个面首他也认了。

    长这么大以来,除了嬷嬷,姜晚是唯一一个一直坚定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了。

    陆知珩深吸了一口气。

    “郡主。”

    姜晚回眸,愣愣地瞧着陆知珩。

    “不要动手了,传出去恐怕对你名声不好。”

    名声?

    姜晚皱着眉。

    她的名声早在多年前就没了,她可不在意这些事情了。

    不过,陆知珩难得关心她。

    姜晚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