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小黄鸭
孟宴臣有点愣神。
这种深夜在小店里吃面的事，实在离他有些遥远。
但他偏偏就是坐在这里，在这滂沱大雨天，吃着一碗普普通通的牛肉面。
他挑起一根面条，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对面的女孩子从面碗里探出头来，“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就那······还不错。”孟宴臣礼貌作答。
女孩子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呼噜呼噜往嘴里扒面。
有这么香吗？孟宴臣再次夹了一筷子仔细品尝，也没吃出什么特别的鲜美来。
“哇，舒服！”蔡敏敏喝完面汤，满意的擦擦嘴。
她酒足饭饱，心情舒畅，坐在板凳上晃脚。
“蔡小姐，你第一天上班，对国坤印象怎么样？同事都和善吗，工作流程方不方便？”孟宴臣放下了筷子，认真问道。
蔡敏敏的脚顿时不敢晃了，搓手手：“小孟哥哥，你这样我感觉像在考试，哦不，像在挨训······”
“哦，随便问问。”孟宴臣改用了一种他自认十分亲和的语气道：“我看你加班到很晚，没有人欺负你吧？”
“哈哈！没有没有。”蔡敏敏的脚又晃起来：“大家都对我很好哒，他们都有投喂我，我晚上是在等电脑下载工作软件。”
“那就好，吃完了吧，走吧。”孟宴臣站起身来，摸出湿巾纸擦了擦手。
“去哪里？”
“你去国坤旗下的酒店对付一晚上。”
“不用不用，我可以去朋友家睡的。”蔡敏敏连连摇头。
孟宴臣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向她。他气质本就冷冽，这时不说话不笑，更笼罩着一层不容辩驳的上位者的气质。
蔡敏敏缩了缩脖子，好像如果自己不听话，下一秒就会被死啦死啦滴。
她赶忙站起来，乖乖跟在孟宴臣身后。
一脚油门，孟宴臣把蔡敏敏交给酒店大堂经理，转身离开。
此时，雨已经停了，孟宴臣在等红灯的间隙发了一会儿呆。
多久没有人坐过他的车了，多久没有和人面对面吃过饭了？
自从接手国坤以来，他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孤家寡人，人生只剩下商业表报上的一串数字，他不再感到痛苦，也感受不到快乐。
他低头看了看，副驾驶座的脚垫上还残留着蔡敏敏脚下的泥土，像一颗小石子，在他死水一般的生活中激起了一点涟漪。
他决定今天先不洗车。
第二天傍晚，孟宴臣照例加了会班，当他下班来到空旷的地下车库时，就见自己车身边上出现了一个花花绿绿的球。
什么东西？他皱眉，看了好几秒才确定，这不是一个球，是一个人，一个蹲着的人。
“干嘛呢？”孟宴臣问。
“啊！小孟哥哥！”球扭过头来，“你终于下班了！”
孟宴臣点了点头，就看见蔡敏敏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扶着车身慢腾腾站了起来。
“腿麻了，哈哈，腿麻了。”蔡敏敏龇牙咧嘴。
“你在这等我？”孟宴臣问。
“是啊，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家，这个给你！”蔡敏敏在自己的书包里摸了摸，掏出了一个鲜艳的黄色小鸭子。
“这是什么？”
“小鸭子啊！”蔡敏敏抓起孟宴臣的手，把小鸭子放进他手里。
孟宴臣看了看手里的塑料鸭子，红色的鸭嘴，小黑豆眼睛，身上还穿着一件黄色的毛衣。
“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蔡敏敏眼睛亮晶晶。
“嗯······但是有什么用呢？”
“哦，它会嘎嘎叫的。”蔡敏敏捏了捏小鸭子，鸭子果然吱吱叫了起来：“还是防水的，你放在哪里都可以，无聊了就可以捏着玩！”
孟宴臣：“······谢谢。走吧，送你回去。”
蔡敏敏一瘸一拐跳进了车：“我今天在公司找了你一天。”
孟宴臣眉毛微抬：“哦，是吗？”
“可是他们都说不认识你，小孟哥哥你到底是哪个部门的？”
“我轮岗的，哪个部门都待。”孟宴臣眼睛里露出一丝狡黠。
“哦，这样啊······”
“今天带钥匙了吗？”孟宴臣道。
“在的在的。”蔡敏敏扯了扯脖子上的钥匙带子。
“怎么还把钥匙挂脖子上，你是小学生吗？”
“没有啦，我是怕换制服的时候弄丢了，而且我妈妈和舅舅都出去旅游了，丢了我就无家可归了，咦······小孟哥哥，我可以放一把备用钥匙在你这里吗？”蔡敏敏从脖子上摘下一枚钥匙，双手捧起，托到孟宴臣面前。
“怎么，真把我当车夫了？”
蔡敏敏吐了吐舌头：“对不起。”
“你把钥匙放在车右边的储物柜里。”
“咿嘿嘿嘿，小孟哥哥你真好。”
孟宴臣送完蔡敏敏，回到自己家时却犯了难。
塑料小鸭子，有什么用？
家里是极简中式装修，乌木书架、檀木茶几，这鲜黄鲜黄的丑鸭子，放在哪里？放哪里都不对劲啊。他随手一捏，鸭子嘎嘎叫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真是幼稚！
孟宴臣打开玻璃柜子，把鸭子丢了进去，但看鸭子横尸柜中，又不忍心，又把它正了过来。
鸭子躲在深咖色的玻璃后面，看起来和谐多了。
隔天一上班，孟宴臣就叫来了秘书小A：“给蔡敏敏办张饭卡，楼上自助餐厅的。”
“啊？实习生蔡敏敏吗，好的好的。”小A忙在笔记本上记下来，脑子里却瞬间冒出了N个念头。
这个蔡敏敏就是前几天满国坤找小孟哥哥的那个吗？她一脸天真的问“小孟哥哥”在哪个部门的时候实在是太恐怖了，这么大一个国坤，谁敢管总裁叫“小孟哥哥”，是想被扒一层皮吗？
但话说回来，总裁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实习生这么好啊？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暧昧关系？哈哈，怎么可能，总裁喜欢实习生，多离谱啊！肯定是哪个股东家的女儿，嗯嗯，一定是这样。
“对了，蔡敏敏的饭钱从我薪水里扣。”孟宴臣头也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