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选择的问题。
是季醒从一开始就决定站在她的对立面。
秦阮僵僵的转过身,脸部跟脖子开始发烫,因为气血上涌的缘故。
男人警惕的看她几眼,随即很快道:“你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不,我不反悔。”
她声音沉重得骇人。
季醒眨眨眼睛,黑眸里沉着一团无法化解的黑雾,直觉告诉他,秦阮的态度不太对劲。
果不其然。
下一秒,她说:“季醒,你别搞错了,从来都不是我要选择站在你的对立面,是你,你打跟我认识起,就站在对立的位置,经历这么多的事,你是不是都已经忘了自己当初是为何接近我的?”
季醒的脸发白。
他嘲讽的笑着:“同样的问题,他蒋厅南就可以为所欲为。”
秦阮觉得季醒最大的问题就是永远看不到自己的问题。
总觉得是她偏爱于蒋厅南。
她笑着回他:“非要我把话挑明吗?”
季醒十分倔强的睨她。
秦阮皮笑肉不笑:“季醒,你真的觉得你跟蒋厅是一样的吗?”
她说:“不,你们不一样,他在此之前什么都不知道,而你呢,你是整个设局里最清楚的人,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这么去做,你说你爱我,到底是爱还是觉得亏欠?”
季醒的喉咙像是瞬间吞下去一千根针那么痛。
秦阮的话字句如刀,一刀刀凌迟在他身上。
而他只能忍着痛,连半个解释的字都吐不出。
蒋厅南跟他不同的,季醒最怕的就是秦阮讲出这番话。
他也是打最先起,就没有安过好心,一直清醒的看着所有人沦陷。
就像陆肆说的:“在秦阮的立场上考虑,所有人都可以被原谅,唯独你不能,你的行为不亚于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秦阮很直接:“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季醒问:“你恨我?”
“谈不上恨,以前自知亏欠。”
“那如果当初我把一切告诉你,没有在这件事上落井下石,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他很迫切的想要答案,以至于满脸写着祈求。
“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就是如果。”
季醒明明知道答案,却非要亲口逼得她讲出伤人的话。
秦阮如他所愿:“季醒,你的性格就算有如果,当年你也一样会为了踩低蒋厅南那么做的,你不可能把你现在的思想安插到几年前的你身上。”
秦阮说完,继而道:“且不说老天不能给你我第二次机会,即便给了,你觉得又会改变什么呢?”
她能确定的是,季醒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人总是喜欢嘴里说着毫无忏悔之意的如果,假设,却从来不思考当初自己是为何要做出的抉择。
秦阮转身要走。
季醒喊住:“秦阮,对不起。”
她这次没做多停留,脚步迈出去一直走,走到门里胸口堵塞的那股气才缓解开。
秦阮站在窗户边,伸着眼睛往外看,试图能从而看到季醒的人。
他也如约般没走,依旧稳稳站在车门前,直勾勾的向她这边望来。
彼此四目相对,不多时秦阮率先挪开眼睛。
她深抽口气,端着保姆送上来的鸡汤,去楼上找谢聿青。
“叩叩叩……”
“谢叔。”秦阮推门而入:“家里保姆刚做的鸡汤,我给你盛了一小碗,你先喝着垫吧垫吧肚子。”
谢聿青坐在椅子上看书,书本已经翻开到三分之二的程度。
待她走近了,才猛然发现书本中夹着几张女子的照片,女人生得明媚多姿,眉眼间很是有风采,跟谢南州那股子英勇气十分的般配,谢聿青捧着给秦阮看:“阿阮,你觉着这姑凉如何?”
真要是比起来,她远不如人家。
女人看上去脾气也甚好,还是很有家教的那种门名闺秀。
秦阮拉着凳子往前坐好,仔细的帮着谢聿青瞧量:“是还挺不错的,跟二哥般配。”
“是吧!”
谢聿青说着合上了书本,老生常谈的语气:“邺城江家的孩子,江苏南就这么一个闺女,很是重视的,咱们家南州真要是娶她,这事还得好生再做打算呢!”
谢聿青出生这样的家门,生来就性子高冷得很。
况且谢南州还是他孩子中最看重的一个。
给他娶媳妇,那定当是要选最好的,最满意的。
“谢叔,这事你有跟二哥讲过吗?”
谢聿青面带愁容:“我正发愁着这事,南州那性子,真怕把事情搞砸了。”
秦阮:“要不……我去试试?”
谢聿青嘴上没说,但实际行动上已经把话都讲完了。
她也不扭捏着,索性应了这事。
以前秦阮是不愿意去劝说谢南州什么事的,一日一日见着谢聿青跟陈时锦年纪渐大。
她心里有点讲不出的滋味,人还是不得不服老。
上回跟陈时锦见面,秦阮还感叹她怎么就长了两鬓的白发,明明也才不到六十的年纪。
谢聿青接着又给她看了几张。
后边的几人,都不如江姓的女子来得好,光是看照片秦阮就觉着这事要是能成,也算是谢家功事一件。
“谢叔,我看着这还是江小姐比较好。”
谢聿青不知咋地,突发奇想的道:“阿阮,你周六有空吗?”
“这个周末是有的。”
“要不你周六先去看看,叫江小姐来家里吃顿饭。”谢聿青说:“你了解南州的性格,我是怕他不肯去见人,寻着各种由头。”
其实对于这件事,秦阮首先的想法是有些犹豫的。
虽说她跟谢南州的关系如今是解开了,但她这么做等同于背刺。
秦阮在去见江小姐之前,想给谢南州通个气。
他电话一直没打通,这事也就暂时搁了几日。
刚打公司下楼进车库取车,手机响了。
秦阮一边开车门,一边接听电话:“今天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按照一般的情况,蒋厅南晚上七点多才会给她打第二通来电,所以她接得有些意外。
那边沉沉的男声道:“这不是想你了吗,好几天没见,也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