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骤雨未歇 > 第226章 不合适
    他在祁月笙这里已经没有信誉了。

    覃墨年突然发现这一点,漆黑的眸子里闪光变得暗淡。

    “你宁肯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愿意相信我,是吗?”

    祁月笙“……”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谁?

    她懒得和覃墨年说什么,“课业忙的很,你随意。”

    于是覃墨年陷入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绝望境地。

    他学习成绩好,即使半个月不在,一遍模考下来,他还是第一。

    班里同学都佩服他,只有覃墨年自己一个人郁闷。

    老师讲课,同学问题,他上去倒是上去,就是人无精打采的,像是蔫了的茄子,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一个人呢,个个猜他发生了什么事,把他都照成空心的了。

    不过他却是没心思想别人心里的自己是什么样。

    要不是为了媳妇,他可能都不来上学了。

    下午他提前打电话给姑姑,对方却说,“笙笙最近很忙,你还是不要过来添乱了,听你妈的话哈。”

    是的,他回去这半个月,他妈有意留他在家,还说了很多话,说他现在不适合谈恋爱,因为和对方走不到终点,只能是耽误人家。

    他支支吾吾不肯多说,只觉得只要自己不说,没人知道他在谈恋爱,就算他们猜到又能如何,他死不承认就好了。

    反正选择了和祁月笙在一起,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可他没有想到,以他的身份,父母的监视是全方位的,想要私底下偷偷做些什么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妈妈叫他回去,他上舒尔的车正好被祁月笙看到,妈妈故意留他在家一个月,看似巧合,可都是有原因的。

    他愤怒地质问舒尔,问她为什么这么做,“你是不是找过她,让她误会我是跟你回去的,还送了你生日礼物?”

    舒尔没有否认,“阿姨生病,我做传话筒叫你回去,正好坐了你们家车,这是事实,我没说你跟我回去了,是她不肯相信你。”

    舒尔慢慢陈述这一事实,笑容有些残忍,也戳穿了他梦幻泡泡一样的美梦。

    覃墨年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她。

    但是生日礼物呢?

    他问她,“生日礼物的事是你胡编乱造的吧?”

    舒尔默了一会儿,“可你做兼职的事,以及你用兼职工资买手链的事,总不是假的吧?”

    覃墨年更是滞住了。

    在和朋友发小玩游戏的时候,他时常听过一句话,那就是“假话里掺上一些真话,总是有迷惑人的能力”。

    那时候不以为然,总觉得根本没必要说假话,现在再次听来,却觉得讽刺至极。

    不管舒尔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要祁月笙信了,那就相当于真话。

    他啪地摔下手机。

    当晚自然是没能回姑姑家,也没等到机会和祁月笙同处一个空间,说点话,更别提解释什么。

    那天夜里,他辗转反侧,思绪如水草疯长,又杂又乱,一点都睡不着,一闭上眼,人就在一条逼仄狭窄的死胡同里乱转,却又不能如猫一样,在夜间有视物的能力,又能跳上房檐穿梭来回。

    到天明,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找祁月笙说清楚,这不是他的锅他不能背,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不能表明,那以祁月笙的性格,一定会认定自己是个渣男,也会认定自己未来找不到好男人,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羞辱,对她也是一辈子越不过去的障碍。

    可如果事情能按照他的想法去运转,世界上又哪来的那么多遗憾呢?

    翌日起床,他洗漱完,穿上校服,拿上保姆阿姨给他做的便当,拉开屋门,准备急匆匆往学校赶的时候。

    却看见,门外站着他的姑姑。

    “姑姑。”他叫得很小声,也是头一次这么冷漠,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他背着书包,便当甚至都没来得及吃,姑姑上下打量着他,明明知道现在临近早自习的时间,她也是给祁月笙做完早餐后才来的,却还是不顾他的要求,拦住他的路。

    “我们谈一谈。”

    覃墨年不知道他和姑姑有什么好谈的,因为有很多话他不愿意跟姑姑倾诉,也不能让她知道,而且他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跟祁月笙把事情解释清楚,不然这问题越发酵越严重,后果是他不敢想象、不能承受的严重。

    可姑姑毅然决然地拦住他,还把他从门外推进门内。

    “关于笙笙的事,我想和你谈一谈。”

    她提到祁月笙,又是这么郑重的语气,覃墨年就算再不耐烦,也不能强硬地把姑姑赶出去,于是他抱着迟到就迟到的想法,带姑姑去自己家坐下。

    “你和笙笙谈恋爱了,对吧?”姑姑上来就问,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笔直瘦削的身板和树一样,立在原地,五官像是被冰雪封住,失去灵活生动的表情,他颤抖着嘴唇,好久也没说出一个字。

    姑姑没有继续逼问,只说,“当初你求我收养她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覃墨年这才回过神,想要否认,“她那么好,我只是不想她被爸爸妈妈毁了,况且姑姑你也说想要领养一个女儿的,福利院的孩子健全的又早就被领养走了……”

    姑姑却凉凉地看着他,像是看穿他拙劣的借口。

    覃墨年说着说着,眼神开始躲闪,头越来越低,他还太年轻,还无法在撒谎之后,坦然自若地否认罪行。

    姑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笙笙和你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她有她的花季和芬芳,你有你的春日和朝阳。”

    “两个不合适的人,就算再怎么相爱,也终归会奔向遗憾。”

    覃墨年那时候很年轻,又正值叛逆期,面对姑姑的审判,有种倔强少年的不信邪,“姑姑,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

    那之前,他真的没有跟姑姑犟过嘴。

    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被激将到露出底牌。

    “怎么合适呢?是家世、学识,还是门第、出身,又或者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