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婳婳也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张曦月深深叹气，“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婳婳从小性子就倔，话太直会适得其反，您们也别催得太急了。”
臧西京：“是啊，我们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张曦月顿了顿，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那阿年，你年纪也不小了，已经定好人选了吗？”
“定好了，也约好了时间。”
“那太好了。”张曦月差点都要点个爆竹庆祝，毕竟是独生女，做妈的，谁愿意整日把女儿关在家里？
覃墨年离开前，特意去后面的阁楼转了一遭，臧婳小时候贪玩，在那里有一间自己的房间，张曦月就是把她送到这里来了。这件事覃墨年也知道。
他从蔷薇藤蔓旁走过，有垂吊的一排银铃，从三楼一路往下，既能排水，又能传声。
手指抚过，就惊动了三楼正在午睡的臧婳。
她走到窗边，眼神一亮，“表哥？”
覃墨年从后门走过，撬开铁锁，上了三楼。
“表哥，是我妈让你来接我出去的吗？”
覃墨年上下打量着臧婳，“最近被关在阁楼里，日子不太好过吧？”
臧婳失落垂下手臂，“不就是为了堵住我的嘴。”
“堵住你的嘴？详细说说。”臧婳一肚子的怒气，好不容易找到人倾诉，话篓子根本挡不住。
“表哥，有人抢了我的好婚事，我问爸妈那人是谁，爸妈死活不告诉我！”
“好婚事，对象是谁？”
“罗家的公子罗永章。”
覃墨年挑眉一笑，“这就算好婚事了？”
臧婳嘟嘴，“当然和表哥没法比，但对我好就行了。”
“那你可别想了，罗永章没看上你。”
“表哥你怎么知道？”顿了顿，她怒气冲冲道，“他说不是没看上我，是我爸妈不同意。”
“表哥，你能不能帮我查查，到底是谁抢了我的婚事，哪家小姐门第比我都高，爸妈居然任由她欺负我？”
“不用查，我知道是谁。”
“谁啊？”
“穆轻轻。”
“穆轻轻？！”臧婳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脸色青黑交加，“怎么是她？不可能！”
“我爸妈不认识她，怎么可能帮她？”
“你爸妈不认识，周女士认识。”
“姨母？”臧婳愕然。
她想起，那天姨母来后第二日，原本说好的亲事就变卦了！
“可是你不是喜欢穆轻轻吗，你怎么不拦着……”喃喃说着，她陡然止声。
周月薇就是知道覃墨年喜欢穆轻轻，所以才要阻止罗永章娶她。原本两家都决定好了，被周月薇这么一搅和，一切都完蛋了！
越想越愤怒，臧婳说，“表哥，你来找我，也是为了这回事吧？”
丝毫忘了覃墨年根本没和她讲过这些话，她知道的，都是从舒尔那里听来的。一时嘴快，却正巧把自己和舒尔的小心思都抖搂出来了。
覃墨年听着，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以他为中心，三米半径内像是开了冷风。
臧婳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喋喋不休，“既然你喜欢穆轻轻，那你肯定不想让她嫁给罗永章吧？”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穆轻轻？”
“因为她是……”
差一点，那些话就脱口而出。
幸亏最后臧婳刹住车，垂着眼，眼睫不断颤抖，她正在想如何才能圆谎，可是谎并不好圆。
他这个表妹脑子不太灵光，却要伪装成一副聪明模样，覃墨年看了眼腕表，没多少时间了。
“不管你怎么看出来的，你说的很对，眼力不错。”
眼力不错。
臧婳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到覃墨年夸她，一时有些懵。还没缓过神，覃墨年便又道：“那你想嫁给罗永章吗？”
“想啊。”臧婳脱口而出，“当然有更好的那就更好了。”
覃墨年斜她一眼，“你想要的还不少。”
臧婳哈哈笑，“这件事咱们是双赢，表哥，事成之后你应该比我高兴啊。”
“你就不怕好姐妹生气？”十指交叉，他修长的指骨掰得咔咔响，臧婳不以为然，“你们已经退亲了，舒尔不能和你在一起，你不和祁月笙在一起，难道你们就能复合了吗？”
没想到臧婳居然还没蠢到底。
“那好，我们合作，拆散这对。”
他离开后，很快有人来换掉被撬坏的锁。
—
“医生怎么说？”
医院里，谈漾回公司上班，祁月笙趁着空闲来医院看祁月亮。
“还有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腮帮子嚼着苹果鼓鼓囊囊，连话也都含糊不清，“其实没必要继续在医院里住着，在家静养也是可以的。”
“可是漾漾不让。”
“漾漾不让~”
祁月笙一边鹦鹉学舌，一边用枕头砸了他一下。祁月亮嘻嘻哈哈往后躲，嘴角就没下去过。
有对象的人都喜欢撒狗粮，真讨厌。
“谈漾忙于工作，你没事别总是缠着她，小心她嫌你烦。”
过了许久，祁月笙郑重提醒道。
“知道的，我跟工作比，那才是自不量力。”
“知道就好。”
“对了姐，”看着正在清理地面的姐姐，祁月亮突然正色道：“最近爸妈有联系你吗？”
收拾的动作一顿。
“没，怎么了，他们联系你了？”谈起祁鹏和楚夏娟，祁月笙便如临大敌。
“嗯。”祁月亮这几年来回换过好几个手机号，最开始用的那个，通讯录里只留了姐姐和谈漾两个人，祁鹏和楚夏娟的联系方式早就拉黑了。
这么说起来，他似乎很不孝。但这几年，他每个月都有打钱回去。
以前是为了堵住祁鹏和楚夏娟的嘴，现在却不是了，他只是为了遵循那点点孝道。即使他们根本看不上那点钱。
“你没接吧？”
“他们太想来旅城了，如果接了，我这辈子都是他们的傀儡。”
几年不见，弟弟的确已经长大了。要想和谈漾在一起，不可以连这点家务事都处理不清楚。
“再打过来告诉我，旅城不是他们的地盘，有姐姐在，他们谁也欺负不了咱们。”
“放心姐，我能应付得了。”他挑起一边唇角，酒窝盛着笑，但没维持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
“你和覃墨年，现在是什么情况？”
祁月笙面容也有些沉重，却不想让祁月亮担心。
“能什么情况，和这些人都没缘分，你以为我说笑的？”她故作轻松，祁月亮盯着她许久，见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我的事，你想操心，也做不了什么。”祁月笙淡淡道。
祁月亮哼笑一声，没做声。
“伤筋动骨，得休养个一百天，这段时间，你还有比赛吗？”
“年前都没有。”
“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未来的选择，是继续求学，还是工作。”
聊了半个小时，祁月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