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埃德尔虽然对秦九的问题感到有些惊讶，但在沉思片刻后他缓缓给出答案：“或许是因为它们自己选择遗忘吧。”
“自己选择遗忘？这是什么意思？”秦九听说过人在经历巨大的心灵创伤后，身体会开启保护措施，下意识忘记一些与这场灾难有关的记忆。
但闪电和白雪可是顶级战兽，记忆力比人类还要超出好几倍，这种事情理应不可能发生在它们身上。
“你知道机体保护机制吧？”埃德尔见秦九点了点头，继续道：“因为霸道离开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冲击太大，它们甚至还因为这件事差点和人类大打出手。实际上在那以后，它们沉睡了一段时间，醒来后又和以往无异。我当时很担心它们的身体健康，特意去战兽医疗中心替它们检查身体，得出来的结论是——它们选择性地将这段记忆埋藏起来，不去回想。不是因为它们身体出现了健康问题，而是单纯选择了遗忘。”
埃德尔叹了口气，眼里尽是悲伤：“唉，我也不敢在它们面前提起霸道，就怕它们想起那件事。”
秦九默默听完埃德尔的话，她几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浊气。
一只看不见的蝴蝶在不知名的地方扇动了它的翅膀，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引起一场风暴。
这场风暴的余韵超出他们的想象，摧毁一切。
既然它们已经选择了忘记，秦九也不想让它们想起，再次活在阴霾之下。
“老师，这些事就不要告诉它们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那是自然，我也不想给它们找不痛快。”
二人意见达成一致后，秦九回到办公室对着在笼子里正生闷气的两只战兽说道：“走了。”
二者同时抬头看向秦九，白雪更沉得住气。它鼻子动了动，嗤了一声，不肯服软。但小眼神明显在暗示秦九——你来哄哄我，我就走。
而闪电还是一如既往一副不要钱的模样，几乎在秦九开口的瞬间，它已经起身往笼外走去。
甚至在离开笼子前它还回头看了眼傲娇的白雪。
切！装什么装！最后还不是屁颠屁颠跟着一起走？
白雪眼角的余光扫到闪电不屑的表情，它抽了抽嘴角，似乎已经被说服，想要跟着闪电的脚步离开。
但很快，她又收住了即将迈出的爪子，保持自己一贯的高傲。
不行！不能被它影响！
闪电可不管那么多，它一下子跳上了秦九的怀里。它嗅到秦九身上还有血腥气，立刻将小爪子轻轻搭在秦九伤口的纱布之上。
它一双金色眼眸里充满了担忧，秦九安抚地揉了揉它的脑袋，温声道：“没事，只是小伤。”
听到秦九受伤的消息，原本还在笼子里等待的白雪也顾不上其他，立刻快步来到秦九身前。
它也向着纱布的方向细嗅，隔着一层纱布，它确实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吼……”它低吼一声，用眼神询问秦九的情况。
秦九同样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真没事，很快就好了。”
看着她们的互动，一旁的埃德尔突然开口：“对了秦九，你接下来有事吗？”
秦九有些好奇地看了眼埃德尔，她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好，接下来一个星期我让伊利亚给你写个假单，你替我去一趟乌木星。”
闻言，秦九脸上露出深深的不解：“去乌木星？”
“对。”埃德尔打开自己的终端转向秦九：“乌木星出现了一个B级虫洞，学校这边事情很多，我可能走不开，你替我去一趟。”
秦九听懂了埃德尔的意思，他想让她以埃德尔的名义支援乌木星。
“可是我……”
“我知道你不是正规军，也不是御兽专业的学生，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你也接受过御兽军的正式训练，他们需要闪电或白雪的帮助，我想除了你也没有其他人能代替我做这件事了吧？”
秦九没有回答，闪电和白雪确实只有她和埃德尔能叫得动。
“情况紧急，你就当作帮帮我？”
秦九犹豫片刻，想到水深火热的乌木星，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好。”
莉莉斯目睹全程，她甚至能在埃德尔身上看到得逞的笑容。
她明白埃德尔的意思。
秦九的天赋不应该被埋没，但他也不想逼迫秦九从事她不喜欢的行业。于是他故意以这个理由让秦九接触更多御兽军的事情，让她自己做决定要不要在毕业以后加入御兽军。
当然，如果她最后也没有选择成为御兽军，那也只能说她和御兽军无缘。
但机会他还是得抓住。
秦九收拾了行李出发，莉莉斯则将这件事告诉了众人。
她本以为夏晓岚他们会对此颇有偏词，但出乎意料的是，几人都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对此发表什么评论。
莉莉斯好奇道：“你们就不怕她真转专业了？”
夏晓岚摇摇头：“那就说明她更喜欢御兽专业，我们为什么要阻拦她做自己喜欢的事？”
莉莉斯没有再问了。
因为她知道，他们和她都是一样的。
他们都只想秦九过得随心自在。
*
“那人谁啊？卧槽，她这是……有几只战兽啊？”
“你不知道？秦九啊？你没见过人也听过这个名字吧？”
“是她啊！闻名不如见面！那是白雪和闪电吧？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她能管住这两只大魔王。”
“你别只看见它们啊，你看看天上那两只战兽。S级的夜皇蝠和S级的迅敏鹰！它们也入不了你的法眼了吗？”
“四只S级战兽，我想都不敢想……”
“出息！我就敢想！这不是能见到吗？”
“诶，她来是做什么？”
“听说是埃德尔大师没空，让她来代劳的。”
“啧啧啧，这个代劳可真有排面啊，连闪电和白雪都给了……我承认，我酸了……”
“你以为谁都可以使唤埃德尔的两只战兽吗？你大可以试试，以前闪电和白雪的那些黑历史还不够你忌惮的？”
秦九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向报到处，由于身边有两只疾风豹在护法，众人很自觉地给秦九让出一条道路。
原本在天上盘旋的光明和潇洒也落在她的身旁，潇洒整理整理自己的小领带，提起帽子向周围的众人行了个礼。
这一行为引起一阵小小的惊呼。
“我眼花了？它也太像人了吧？”
“你不知道吗？它有五百多岁了。”
“什么？战兽有这么长命的吗？”
“难道你不知道？它是潇洒啊！”
“潇洒……我想起来了！居然是它……”
在四只S级战兽的拥护下，秦九来到了报到处。她面前站着一位中将，但此时他的脸上并没有严肃，反而充满了笑容。
“你可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男人伸手和秦九交握，简单介绍自己后说道：“我们这里只有C级左右的战兽，对付不了B级的异形兽。这个虫洞刚刚产生，异形兽的数量还很大。之前那场异变后，异形兽的能力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为了更少的伤亡，我们不得已才请求增援。”
男人说的是事实，只是他原本以为能调动两只疾风豹的其中一只已经是极限了，但没想到的是不仅白雪和闪电同时出现，秦九甚至还给他额外带来了光明和潇洒两只S级战兽。
四只S级战兽啊！他说出去得招来多少羡慕的目光？
他脸上可有光了！
于是乎他看秦九的目光越发炙热，烫得秦九不自觉后退一步，心里有些发慌。
“你、你好。”秦九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我叫秦九，是星皇的学生……埃德尔老师走了流程……”
“我知道，我知道。”男人热络地招呼她们入内，并且开始向她们简单交代这里的情况。
可还没等他说两句，四只战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忽然同时离开。它们离开的速度很快，众人只能看见黑白相间的几道身影瞬间消失在远方。
“晚点再说吧。”秦九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经追着战兽离开的方向跑去。
男人见她的速度也异于常人，不由得惊呼一声。
几乎在秦九离开后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他终端收到前方战线的紧急求助信息。
“中将，异形兽的数量增多，请求更多的支援！”
男人望着几只战兽和秦九离开的方向，他忽地一笑：
“支援已经过去了，请原地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