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大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整理了下衣服。
攥着拳头,一脸愤怒的看着我,却又不敢在像刚刚那样。
“赵老板,那现在你我可以心平气和谈一谈了吗?”
“要是赵老板还不肯如实相告,那我保证我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一一应验。”
赵老大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后站了起来朝我抱了抱拳。
“刚刚是赵某人多有得罪,小师父请到书房细说。”
“有些事人多眼杂,不大方便。”
我顺着赵老大的视线撇了一眼门外。
门外头不知啥时候,来了个衣着光鲜的妇人,正一脸愤然看着赵老大。
看样子这应该是赵老三的遗孀。
相比起赵老大命不久矣的面相,赵老三的遗孀,虽说命宫还没长出贯穿皱纹,印堂之中却也是晦气萦绕不散。
对方这是真要让赵家死尽死绝。
我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跟着赵老大从厅一旁的侧门朝书房走去。
“赵老大,你害了我男人、害了老二家!”
“你要是个带把的,就站出来把事情扛下来!”
“要不然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
走在前头带路的赵老大脚步停了一下,却是没有搭理、更没有去反驳。
仅仅只是脚步一滞,便继续朝书房走去。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不是清官。
只是拿钱办事。
赵家三兄弟、三个家庭,因为这事怎么闹,和我没多大关系。
到了书房,赵老大对我的态度明显比刚刚尊敬了不少。
亲自拉了一把椅子过来,招呼我坐下。
坐下之后,我也懒得废话,开门见山问道。
“赵老板现在书房里不算人多眼杂了吧?”
“到底怎么回事该说一说。”
“哎,这事说来话长,也不能全算是我们兄弟的错。”
赵老大叹了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腿,神色说不出的黯然。
追问下知道在隐瞒下去,恐怕赵家真要死尽死绝、他赵老大也命不久矣。
赵老大总算吐露了来龙去脉。
他们三兄弟的确的罪过一个风水先生。
大概是三年前,赵老大三兄弟的生意前后遇到问题,兄弟三人想尽办法,生意一直不见好转。
都说穷途末路、问鬼神。
赵家三兄弟虽然有钱,却也不例外。
后经人介绍,赵家兄弟三人认识了一个姓马的风水先生。
这姓马的风水先生,给赵家三兄弟看完风水之后。
说了一句话。
流年不利、大落难大起。
这话的意思就是赵家三兄弟注定那一年诸事不顺、流年不利,生意一落千丈之后,很难再有气色。
赵家三兄弟当然是不愿意了。
“当时我就问了马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改变运程?”
“只要他能帮我们兄弟三改了运程让生意好转,什么条件、多少钱都可以。”
“那位马先生怎么说呢?”
“马先生当时给了两个办法。”
这话让我心头隐隐生出一丝不大妙的预感。
忙追问了下去。
按赵老大所说,那位姓马的风水先生当时给的两个办法、分别是治标和治本。
第一个办法,便是分别给三兄弟公司里头、家里头摆风水局。
借着风水局,能让赵家三兄弟的生意有所起色好转,却也很难改变走向衰败的局面。
第二办法便是迁祖坟。
“马先生说在赵家庄附近有一处风水宝地,只要我们把祖坟迁过去,然后在那一笔钱按他的要求、重修老宅。”
“到时候阳宅、阴宅,一阴一阳、阴阳互济,绵延不断、福泽子孙,我们三兄弟的生意不仅能够好转,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一开始赵老大三兄弟也是将信将疑。
毕竟兄弟三人想尽办法、也没扭转生意上的劣势。
就迁个祖坟、在花一笔钱回老家重修老宅,就能扭转劣势。
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三兄弟一合计,决定先让马先生帮忙在家里头、公司里头摆下风水局试试看。
若是真有效果、在迁祖坟也不迟。
“马先生像是预料到我们会那么选,他也没拒绝,只是告诉我们那处风水宝地只有赶在仲夏之前、方才能够发挥最大的效果。”
“过了仲夏,只能等来年,来年恐怕我们三兄弟的生意大不如前,拿不出他想要报酬。”
“所以赵老板,你们最后是直接迁了祖坟、又回老家盖了这房子对吧?”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心里头是一千个不解。
因为如果按赵老大所说,这房子是和迁祖坟一块动土。
不应该朝向有问题。
不过很快赵老大的话,便解开了我心里头的疑惑。
“不是,是先迁了祖坟,房子是一年之后盖的。”
听完我点了点头,心里头也有了个大概得答案。
迁祖坟之后,毫无疑问赵家三兄弟的生意的确好转了起来,而且还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
一命二运三风水。
赵家三兄弟的命,毫无疑问都很好。
只是那年诸事不顺、流年不利,运程差。
用一块风水宝穴、迁坟,的确能够做到补齐运程落差这一点。
“赵老板,你们兄弟三人和马先生的恩怨,应该是出在报酬上吧?”
“我想即便生意没有好转,只要那位马先生不是狮子大开口、要几个亿,赵老板三兄弟也该拿得出来,断不会在钱财二字上起恩怨。”
“马先生要的报酬,不单单是钱财对吧?”
赵老大点了点头告诉我,当时马先生帮着迁祖坟、修老宅,要的报酬一共两样。
第一样是一千万的酬劳。
这对于赵老大三兄弟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而第二样,就让赵老大犯了难。
马先生要赵老大儿子的一颗肾脏。
“马先生也有个闺女,叫马娇娇,得了尿毒症,再不换肾就只能等死了。”
“马先生想尽办法也没寻到合适的肾源,正好我儿子赵克明能和他女儿配型成功。”
“我也不知道马先生是从什么地方弄清楚这一点的。”
“所以赵老板你们答应了,之后又食言反悔了?”
赵老大见已经瞒不住,便也没藏着掖着,点点头把事情都说了。
当时一门心思只想要扭转生意上的劣势。
三兄弟一合计,也就咬牙答应了下来。
想着反正一颗肾脏,也不会死人,回头在多花些钱、大不了去国外,给儿子在重新寻一颗肾脏。
“既然答应了,为何还要反悔?那位马先生已经做到了承诺的事。”
“小师父,有句话叫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啊。”
“迁完祖坟生意刚刚好转没多久,我儿子突然查出来心脏病、先天性的很严重。”
“您说这种情况下,还能捐肾吗?真要履行承诺,那就等于是用我儿子赵克明的命,去换他女儿的命啊!”
“谁不想自己孩子好好活着。”
说这话的时候,赵老大摘了眼镜、眼眶通红,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倦、无奈。
“我是食言,可我事后也想尽了办法弥补,花了很多钱、求了很多人、托了很多关系帮马先生的女儿寻找合适的肾源。”
“可惜肾源刚找到,马先生的女儿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