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现在的道行,只要不是黄天成家堂口供奉的二十六路兵马一拥而上。
我有把握将其挨个点卯。
问题在于,谁也不知道那二十六只山精野鬼在外头还有多少狐朋狗友。
人有人情社会。
这些修行有成,灵智不弱与人的山精野鬼也有自己的社会。
呼朋唤友也是常有的事。
解决了那二十六只山精野鬼以后,黄天成家势必会遭到其他山精野鬼的报复。
其中一部分是为了出头,另外一部分则是想要抢占堂口、享受香火。
毕竟堂口人马没了,黄天成家的堂口也就成了空壳子,有了位置。
自然会有山精野鬼惦记。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山精野鬼,都能够传香根、收出马、享受香火的。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说,想解决黄天成家这事很棘手的最重要原因。
真到了那种局面,我未必护得住黄天成一家四口安危。
而且就算我护得住,我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黄天成家,给他们一家四口做保护神吧?
要是能重新请来那位老仙常天莽下马。
有这位老仙在黄天成家堂里镇场子。
一切后顾之忧,自然能够迎刃而解。
“许道长这办法的确可行,可我还有些不放心。”
“万一咱们清理堂口之后,那位老仙还是不愿意下马镇场子?岂不是一切都晚了。”
“我黄天成这辈子也算活够本了,出了岔子我无所谓,可我老婆女儿她们不行。”
有了家人,家人就成了最大的羁绊。
尤其是为人父、为人母。
黄天成的担忧我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我也能理解。
因为我妈,包括我师父,对我也是这样。
他们宁愿自己吃苦受罪,甚至宁愿自己去死,也不希望我受到一点点威胁。
“黄主任您这担忧不无道理,想要万无一失的话,就只能先找这位老仙谈一谈。”
等我说完,这才反应过来黄天成领受香根至今十多年过去了,他还从未见过那位老仙。
更加别提请来对方下马了。
换句话来说现在我们除了知道有这样一位道行高深的老仙之外。
压根就没办法联系上对方。
玄门之中倒是有一些术法,只需要知道对方名号,便能尝试沟通。
不过按照黄天成讲述来看,这位老仙常天莽道行可不低。
我也不确定,能否联系得上。
思来想去我想到了一个双管齐下的办法。
第一办法自然是我以玄门术法,尝试和这位老仙沟通。
至于第二办法就需要黄天成去办了。
北方五大仙家,其实说白了就是动物。
动物都有领地意识。
只不过有的动物领地意识强烈、有的动物领地意识薄弱。
恰巧蟒蛇这类动物领地意识就属于很强烈的范畴。
动物世界里不也提到过,热带雨林里众多蟒蛇,平常时候都是各自捍卫各自领地,只有繁殖季节会离开领地。
这种领地意识是源自骨血深处,即便修行有成,也依旧存在,只不过改了一个更高大上的称呼。
叫做道场。
这位老仙常天莽,道行高深,但我却并没有听说过五大仙家之中有这样一位大人物存在。
换句话来说这位老仙,大概率是属于那种不喜名利的主儿。
它的道场不会很出名,大概率是在某个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深山老林里头。
而且距离黄天成老家肯定不远。
要不然得话,也不会和黄天成祖父辈搭上香根。
“黄主任您回老家走一遭,我想您老家那边应该不止您一家堂口。”
“挨个堂口去打听一下,也许就有老仙知道这位常天莽的道场在何处。”
“这办法倒是稳妥,老家那边我也认识几个堂口,可以请他们帮忙打听打听。”
“既然黄主任您也觉得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劳烦黄主任去准备一些开坛做法的东西。”
“事不宜迟今晚我便开坛试试看能否和这位老仙取得联系,若是能成,也就用不着黄主任跑老家折腾一趟。”
随后我便将晚上开坛做法需要用到的各种材料,列了一个清单交给了黄天成。
至于贡品,最好自然是按照老仙喜好来准备。
比如有的老仙喜欢喝酒、有的喜欢抽烟,有的呢喜欢吃鸡。
不过我和黄天成谁也没和这位老仙常天莽打过交道,也不知道对方喜好。
贡品也就只能按照正常程序,往隆重了准备。
黄天成拿了清单,匆匆赶去准备上面需要的东西。
张彤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扑通一下子突然跪倒在了我跟前。
“许道长,我知道您本事大,黄主任家的事都能解决,求求您也给想想办法救救我哥。”
“只要能成,多少钱都行,我砸锅卖铁也凑够。”
我反应过来,立马伸手将张彤搀扶起来。
“张小姐我答应过你会帮你,至于费用回头在算,肯定不会让你去砸锅卖铁。”
“你哥哥折损的寿元,是替你父亲偿还因果,有得必有失。”
“好在这因果属于孽债,还有一线机会。”
“孽债?”
我点了点头,给张彤解释,因果其实也有很大的区分。
你欠了别人东西得偿还,这就是因果。
张成和那些山精野鬼达成交易,也是因果。
只不过这交易看起来公平公正,实际上是违反了天道,或者说并不公平。
这就叫孽债。
“等黄主任家这事解决了,弄清楚当初你父亲到底是和堂单上那一只山精野怪做的交易、结下的因果。”
“这事就有办法解决,不过张小姐你也得做一些心理准备。”
“我也没法保证能百分之一百将你哥哥的寿元讨回来。”
“毕竟你父亲生前已经享受了功成名就,享受了本不该属于他的福分,总该付出一些代价。”
张彤其实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对于我的话她没有反感,只是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随后张彤又告诉了我另外一件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
自从父亲去世,哥哥过了三十岁生日突然苍老如耄耋老人之后,张彤连续几个晚上。
都梦到过父亲张成被一群面目狰狞的怪物撕扯、折磨。
还有很多拿着钢叉的怪物,要把张成往一口滚烫的油锅里按。
听完张彤的讲述,我也是只能摇头叹息。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父亲享了不该享的福,儿子得替他分苦果,他自己死后也要下地狱赎罪。”
“那……那许道长您能帮帮我父亲吗?他不是个坏人,对我们兄妹也很好,以前碰到那些没钱治病的,我父亲也总是拿自己的钱贴补……”
张彤絮絮叨叨跟我说了很多,全都是在极力证明她父亲张成不是个坏人,为了让我信服。
她还拿出手机,给我看了很多病人给张成送锦旗、送感谢信的照片。
我从来没说过张成是个坏人,可也从来没有那条铁律规定过,好人就不会遭报应。
“你父亲的事我帮不上忙,以后你多多行善积德,也许能替你父亲减轻一些罪孽吧。”
转眼天近傍晚,黄天成也准备齐全了晚上开坛做法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