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焦急担忧站在堂屋门口的张彤,见我背着黄天成走出了西厢房。
立马小跑着迎了上来。
“许道长你没事吧?黄主任他怎么了这是?”
“放心吧我没事,黄主任刚刚被六只冤孽邪祟附身,阴气冲体暂时晕厥过去了。”
“问题不大,你找到白酒了吗?”
“找到了,我给你拿过来吗?”
“不用,进屋再说。”
将黄天成背回堂屋,小心翼翼放到了椅子上。
我伸出双手,同时给黄天成两只手搭了脉,又摸了摸他掌心,以及左手五根手指的脉搏。
确认此时此刻他七处窍穴里头已经没有冤孽邪祟藏匿后,便让张彤拿了一只空茶杯过来。
拧开酒瓶,往茶杯里头到了一杯白酒。
我取出一道烈焰符,念了法咒就着烈焰符的火点着了杯子里的烧刀子。
白酒大都是用五谷酿造,本身就具有很强烈的阳气。
在烈焰符点燃,阳气更足。
正好用来驱散黄天成身体七处窍穴,被冤孽邪祟附体后残留的阴气。
当然这办法完全是建立在黄天成本身就是出马弟子,这么多年供奉阴堂,吃寒食,体内阴气淤积的前提下。
普通人被冤孽邪祟附体晕厥之后,是不能用白酒、烈焰符来驱除阴气的。
人体讲究个阴阳平衡,任何一方多了少了,都会打破平衡。
白酒用烈焰符点燃,阳气太重,普通人这杯酒下肚,阴气驱逐了,阳气就过剩了,一样会阴阳失衡对身体不利。
言归正传。
我搀扶着黄天成的脑袋,轻轻用茶杯边缘撬开了他的嘴,小心翼翼将白酒喂了下去。
随着白酒下肚,黄天成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
紊乱微弱的气息,也逐渐平顺下来。
一茶杯白酒喂完,我抬手掐了法诀,一指点在了黄天成眉心。
“咳咳咳……”
剧烈咳嗽一阵后,黄天成慢慢清醒了过来,睁开了双眼。
只不过他的眼神透着迷茫,这是被冤孽邪祟附体的正常现象。
清醒之后像是做了一场大梦,甚至很多都记不得刚刚发生过些什么。
至于那些出马弟子请来老仙附体之后,醒过来还能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大多是因为没有将七处窍穴困死,换句话来说也就是在请老仙附体的时候,借助出马弟子躯壳说话办事的是老仙,出马弟子本身的三魂七魄以类似旁观者的身份在观看全程。
要是七处窍穴都被捆死,也就是俗称的捆死窍。
老仙离开后,出马弟子其实也不知道刚刚具体发生过些什么事,除非老仙离体之前,将事情转告给出马弟子。
黄天成家供奉的是外路阴堂,平常出马办事必然是捆死窍,刚刚又属于被冤孽邪祟强行附体。
醒过来自然是如同大梦一场。
“黄主任您感觉咋样了?没事了吧?”
张彤端来了一杯茶水,一脸关切的递给黄天成。
喝了几口冷茶,黄天成双眼逐渐恢复了清明。
他虽然不知到刚刚具体发生过些什么时候。
可也能猜到自己刚刚是被堂口里那些山精野鬼强行钻了七窍、附了体。
“许道长,这次多亏你出手及时,要不然真不知道我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
黄天成朝我抱了抱拳头,一脸后怕。
在普通人看来请仙上身,是很神秘有逼格的一件事,实际上包括正统出马弟子。
大部分都是能不请老仙上身就不会请老仙身上。
因为被堂口老仙上身之后,就算请来的仙家走的是正道,对出马弟子的身体多多少少也都会不可逆转的伤害。
若是请来的老仙道行太高,甚至可能折损了出马弟子的寿元。
“黄主任言重了,这次是我疏忽了,要是进屋之前也给黄主任先捆死七窍,堂口里那些东西也就没法钻空子。”
“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么,许道长无需自责。”
“只是现在堂口里那些兵马已经知晓了我想要断了香根、撤了堂口,恐怕它们会闹腾。”
说这话时,黄天成一脸的忧心不已。
我则是苦笑了一下。
不是会闹腾,是已经开始闹腾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有办法解决。”
“堂单我已经带了出来,先看看堂单再想办法。”
说完我便将装有堂单的木头盒子递给了黄天成。
东西是人家,理当让他打开。
黄天成却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既然相信许道长,自然不能有隐瞒,这堂单许道长随便看。”
堂单这种东西,对于出马弟子来说,不算秘密,但也是挺重要的东西。
外人看了总归不好。
不过黄天成信任我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我也犯不着磨磨唧唧。
当即便打开了装有堂单的木头盒子。
盒子里头是一份折叠整齐的白纸,这白纸就是堂单,上头写了堂口里供奉的各路山精野鬼的名号。
我将堂单平铺到了桌子上,上头整整齐齐一共列了二十七个名号。
左边是以清风为号,右边则以山灵为名,一边十三个名号。
清风也就是鬼魂,山灵自然就是山林间那些修行有成的动物。
名单正中央单独写了一个名号。
山灵常天莽之尊位。
堂单这种东西,就和天地君亲师一样,也是需要论资排辈的。
写的越靠前,证明其能力越大、道行也高。
要不是把名号写在前头,堂单上其他山精野鬼可不会服气。
就拿黄天成家这份堂单来说,一共二十七路人马。
左边全都是些野鬼、冤鬼,右边全是山精野怪。
道行最高、也最凶的自然就是名号单独写在中央的常天莽。
往下依次是左边排第一的一只自号孙老爷的清风恶鬼,右边排第一的则是一只自号披挂三娘的山精野怪。
刚刚附身在黄天成身上的六只邪祟,名号也在这份堂单上,不过排名都很靠后。
也只有那只女鬼,排在了左侧清风名单第六的位置。
我知道黄天成家这阴堂口供奉了不止六路人马。
只是也没想到竟然足足有二十七路之多。
怪不得他在北方寻不到人敢接手这买卖。
见我看完堂单,微微皱起来眉头,黄天成顿时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许道长这事没法善了吗?”
“现在还不好说,黄主任您说过您家这是老香根,我想问问您家这香根传了几代人?”
“堂单上面这些清风、山精,都是之前随香根传下来的吗?还是有一部分是您这代新入堂口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