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头皮都快炸了,反手便抽出了背在背后的七星剑。
正欲踏出罡步动手时,手电光照在了我脸上,王城的声音也在我耳畔响了起来。
“许仙你咋了这是?”
“今天你很不对劲啊,走着走着咋突然停下了?!”
呆愣许久,缓过神来,抬头定睛一看,王城、赵大山正一脸焦急担忧的看着我。
赵大山的脸压根就没有浮肿发烂,更加没有冲我阴森森咧嘴笑着。
再回头一看老鬼渡村子,朦胧雨夜下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不远处渡口码头也亮着,小小山坳里一片灯火通明。
压根就没有什么死绝了一般的安静。
幻觉?
又是幻觉?
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许久后我缓过神来,忙将七星剑放插回了剑鞘,抬手抹了一把脸上混合了雨水的冷汗。
“没事,想事情想着想着走神了。”
王城、赵大山依旧是一脸担忧,不过见我坚称没事,两人便也不好在追问。
随即赵大山依旧走在前头带路,王城放慢了步子,一直陪在我身边,跟我聊天吹牛,想让我放松下来。
不一会功夫,总算是到了渡口码头。
刚下过暴雨,河面肉眼可见涨了不少,大雨还没完全停下,一眼看过去河面上也是浪花阵阵好不汹涌。
老龟渡的渔船、渡船全都停泊在了渡口,压根没人过河。
不过就在这时候,王城抬起手指着河面上大喊起来。
“有船!”
“许仙你看有船,咱能走,你啊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我和赵大山抬起头顺着王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靠近河中央的水面上有一艘船。
桅杆上还挂着灯,明亮灯光格外扎眼。
“哎,渡口有人!”
“能劳烦您载我们过河不?”
王城担心我继续留在老龟渡真会精神出问题,同样他也是真给吓到了。
忙奋力挥舞着双手,扯开了嗓子朝着河里的小船大喊起来起来。
赵大山也拿起渡口码头挂着的一面铜锣,帮着敲铜锣。
渡口悬挂一面铜锣,这是老龟渡的传统习俗。
一来以前科技不像现在这般发达,河面又宽,碰上风大水急时,人要过河单靠嗓子,很难让摆渡人听清楚喊声。
敲铜锣就不一样,声音大穿透力也强,一敲铜锣摆渡人能清楚听到,便知道有人要乘船渡河。
二来河里头冤魂、沉尸、鱼精水怪各类邪祟、冤孽脏东西太多,铜锣声音很大。
铜锣声一响,诸邪避让。
这就跟过年时候放鞭炮驱邪避凶一个道理。
河面上那艘小船显然也听到了铜锣声,慢慢朝着渡口码头靠了过来。
可等小船靠岸以后,我们三人全都傻了眼。
撑船的不是旁人,正是捞尸人马老疤,船自然也是捞尸船。
蹲在船舷上的大白鹅,一看到我还是一如既往扑棱着翅膀嘎嘎叫个不停。
“我去真特么晦气,又是你个老帮菜!”
王城没忍住小声骂了一句,马老疤不知道是因为雨声太大,还是不屑计较,也没搭理王城,只是诡异笑着,一脸厌恶看着我。
“王兄弟、许小师父,这船坐不得,你两现在总该信了,这么大雨除了马老疤之外,没第二个有胆子撑船下水。”
“咱回去吧,明儿个一早我就给你两寻渡船。”
赵大山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停劝慰着我。
我之所以着急离开,不仅是因为自从来到老龟渡碰到了太多诡事,更因为我担心万一这些事,真是因红娘子诅咒引起。
我留在老龟渡、留在赵大山家,害人更害己。
“咯咯,谁说没渡船过河,真要过河往下走,夏楼村有条官家的大船过河,十一点一刻准时发船,风雨无阻。”
一直脸上挂着诡异笑容、一脸厌恶盯着我也不说话的马老疤,冷不丁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一听还有渡船能过河,而且还是官家的大船,我和王城忙抬头看向了赵大山。
赵大山拧着眉头,他的反应足以证明,他也知道夏楼村有官家大船能过河。
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滚滚滚,马老疤大家伙也不是怕你,是念你下河捞尸帮人入土为安敬重你。”
“你咋这招人嫌呢,夏楼村那船是活人能坐的吗?”
捞尸船专捞尸体,活人勿近,正常人知道是捞尸船,大都也会觉得晦气渗人,不敢乘船。
这官家的摆渡船,还是大船怎么活人就坐不得了?
“咯咯,比起我这捞尸小船,那条大船要稳当的多,至于活人坐不得,那是对普通人。”
“你两反正也快死了,有啥不能坐的。”
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和王城一眼后,马老疤也不再逗留,撑着捞尸船重新朝着河中央划去。
天空中几声闷雷,刚刚雨势稍缓的大雨,下的更大了起来。
大风也吹个不停,水面开始暴涨的河面,那叫一个风大浪急。
马老疤的捞尸船,也很快彻底消失在了茫茫河面,像是被黑暗吞噬了进去。
“许小师父、王兄弟这雨一会大一会小,看着势头一时半会根本不会停,咱回去吧?”
“有啥急事,也没安全重要啊。”
“夏楼村不是还有官家大船能过河吗?”
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赵大山犹豫了一下这才道出实情。
在这一带大大小小渡口码头一共有五个。
老龟渡呢是历史最悠久的一个渡口,不过现在并不是正儿八经的官方渡口。
这一带正儿八经近些年新修的官方渡口在夏楼村。
夏楼村渡口码头,每天准时准点都有官家大渡船摆渡,还有很多货船也在那边停泊。
十一点一刻确实会有一班船过河,也的确是自打夏楼村渡口码头修成开通以后,风雨无阻准时准点发船。
只不过那班船,从来不拉,都是空船过河。
过了河也不再返航,一直要等到第二天,赶在天亮之前,又空船返航回到夏楼村渡口码头,随后才会开始正常载人过河。
“这是哪门子古怪习俗?!空船跑两趟?”
“白费钱嘛这不是?”
王城抬手挠着脑袋,一脸的纳闷不解。
“许小师父,您是法官,您应该知道这船为啥活人不能坐吧?”
“空船走、空船回,半夜十一点一刻发船、早上天亮前回,这船是载河里头那些脏东西过河的。”
“夏楼村渡口码头修建之时闹出过怪事吧?”
这还不真不是我信口胡说,渡船也好、公交车也好,甚至包括地铁、列车。
很多地方在开通以后,晚上最后一班车都是空车出发。
“是啊,夏楼村渡口修建之处,听人说承台、柱子啥的怎么也打不下去、勉强打下去第二天就会莫名其妙垮了。”
“听说后来请了能人异士过来办了大事,说是河里头的脏东西不让从那边过,谈判以后就专门跑两趟船拉那些东西过河,渡口这才修起来。”
“我去,说白这特娘不就是拉鬼过河的幽灵船嘛!老帮菜还真是不安好心,这船特么能坐人吗!”
听完来龙去脉,王城吓得够呛,嘴上更是一直在痛骂怒斥马老疤不安好心。
按赵大山、马老疤所说,夏楼村渡口那条大船,的确不是活人能坐的。
马老疤有没有安好心也说不准,真正让我担忧的是马老疤那一句反正你两也快死了。
死了变成鬼魂,不就能乘那条大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