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宁心最终还是被送走。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睡眠状态下出的市区,等她醒来,人已经在机场,没有任何办法反抗。
随后一段时间,绍宁凯偶尔会提起这个不争气的妹妹一句,说她现在已经被药物跟催眠干预了记忆,用不了多久,过往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她还挺幸运的,有这么一个哥哥,不然的话,谁会给她兜底呀。”孔玉芬半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吃着车厘子,神色慵懒。
钟蔓也觉得绍宁心挺幸运。
至少她是家里人都很爱她,并且没有放弃她。
“这样也挺好的,一切都忘了,才能重新开始。”钟蔓笑着道。
孔玉芬嗤之以鼻,“你倒是大度,忘了那个小臭丫头当初怎么对付你的了?”
孔玉芬现在肚子已经显怀,看着像个锅盖扣在她肚皮上,挺大的。
“我又没受到伤害,再说了我也没少反击,算了不说她了,你现在怎么样,你这肚子好大,有没有查出来男孩女孩?”钟蔓试图转移话题。
孔玉芬白了她一眼,“这年头不让查,不过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欢,我更希望是个女孩子,我还没生过女孩子呢。”
钟蔓心想,她也没生过女孩子,她也想要一个。
要是孔玉芬能让她帮着带孩子就好了,当初安乐一岁多她才醒来,直接跳过了带娃这个程序,她有时候想想还挺可惜。
“你笑什么?”孔玉芬挑眉,“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钟蔓谄媚地凑了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妈,您……”
“打住!”孔玉芬赶紧将她挡开,“你有什么话直说,不要恭维,也别想拍马屁。”
“我想到时候跟您一起带孩子。”钟蔓说出诉求,而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老婆婆。
她都有点后悔前些日子没给孔玉芬好脸,两个人现在不会有隔阂了吧。
“你咋想的,主动给自己找不痛快,你去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媳妇儿放着好好的班不上,想在家带孩子。”孔玉芬鄙夷地瞪了钟蔓一眼,忽然脸色一变。
她腹部这两天总是时不时疼痛,令她格外难受。
“你就说答不答应……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钟蔓话还没说完,注意到孔玉芬神色不对,急忙问道。
“没事,我想上厕所。”孔玉芬扶着沙发起身,叫来自己的贴身助理,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看着她笨重的背影,钟蔓心里有些难受,她觉得事情大概没有这么简单。
时间一天天过去,孔玉芬的肚子越发大了,大夫说还有两个月就瓜熟蒂落,家里早早就开始准备。
钟蔓却发现,孔玉芬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每每问起,孔玉芬却总说是因为怀孕辛苦,让钟蔓离远点,别惹她生气。
钟蔓觉得很不对劲,便打算跟绍京宴偷偷请个专家给孔玉芬看看。
没想到两人计划还没实施,就得到消息,孔玉芬提前发动,像是要早产了。
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夜赶往医院。
“她的癌复发并且转移了,你们怎么才把她送来!”
医生一句话,让整个楼道瞬间变得寂静。
钟蔓后背僵硬,踉跄一步差点站不稳。
绍京宴更是一张脸煞白,向来作为家中顶梁柱的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惊惶的神色。
“没事,一定会没事的,等生了孩子,我们好好的给她治,总不会有问题的。”
钟蔓担心绍京宴经受不住这个打击,细心宽慰。
孔玉芬生产过程格外艰难,隔着厚厚的门,钟蔓都听得到她的惨叫。
那声音一阵一阵,听得钟蔓格外难受。
绍老夫人跟老爷子还说要来,被大家拦了,整整一个晚上,孔玉芬痛得死去活来,才在黎明时分生下一个小女儿。
是个女儿。
众人又激动又心疼。
护士抱出来那个小小的婴孩,钟蔓看了一眼,觉得她真的好小,像个小猫崽子,但是哭声不小,似乎用尽全力要向大家证明自己的存在。
看着那个轮廓酷似绍京宴的小婴儿,钟蔓莫名鼻子发酸,觉得孔玉芬好伟大。
孔玉芬整整沉睡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转醒。
钟蔓跟绍京宴将孩子抱到她面前,她看了一眼,瞬间泪流满面。
“好,好好好,是个女儿,太好了。”
看着她脆弱的样子,站在旁边的绍琰也不忍落泪。
“钟蔓,你不是一直想带孩子,你帮我照顾她,好不好,别人我信不过。”
孔玉芬似乎知道自己身体很糟糕,哭着握住钟蔓的手,紧紧的。
“你别这样,你自己的孩子,当然是你自己带着更放心了,你知道的,我没有经验嘛。”此情此景,钟蔓都哭了。
孔玉芬勉强扯出一抹笑,“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说不准明天人就没了,我哪里能带的了孩子,你答应我,你把她当自己亲生女儿,好好对她,好不好?”
钟蔓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流的更狠,她倒是想拒绝,可看着孔玉芬这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实在狠不下心。
“钟蔓,等她出了月子,我就会带她去国外治疗,你就答应了吧。”绍琰沉声开口,显而易见,他也压抑着难过。
钟蔓没有办法,只能接下这个重任。
“妈她真的好能忍,那么痛她一天天的究竟怎么过来的?”避开人,钟蔓幽幽叹了口气。
她跟绍京宴这会儿在婴儿房里,绍京晶睡得很香,像是还在妈妈肚子里。
对了,绍京晶这个名字,是孔玉芬自己取的,她说当时怀绍京宴的时候以为怀的是个小女儿,就起了这个名字,结果没用上。
“母爱的力量。”绍京宴伸手摸了摸自己小妹小小的手背,不禁莞尔,“她跟安乐小的时候很像,软的不像话。”
孔玉芬在隔壁病房坐月子,孔玉芬就光荣得肩负起照顾孩子的重任。
不过她并没有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这里,她白天照常上班,忙完工作了就来接月嫂的班。
她原本以为,照顾小婴儿是个繁琐但是很治愈的过程。
没想到,不是治愈,而是致郁,她还是在有人帮忙的情况下,也发出了这种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