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姐,你先看着,我去看一眼咱们的菜好了没有。”同星月含笑开口。
钟蔓让她随意。
偌大的包间里就只剩下钟蔓一个人,以及翻动纸页的声音。
这时,有人轻轻将房门推开,那人身上穿着件月白旗袍,跟这个餐厅服务生的工作服十分相似。
钟蔓余光瞥见了,并没有在意,可就是这一瞬之间,她的心猛然一跳,一股对于危险的感知力迫使她急忙起身。
差一点就晚了。
那人戴着口罩,但钟蔓还是认了出来,杨舒雅!
她嘴里大喊一声:“去死吧贱人!”
然后猛然扬起手里的匕首,寒光一闪,寒冷的刀锋直接贴着钟蔓的耳朵划过。
要不是钟蔓躲闪及时,恐怕此时此刻她的颈动脉就要破裂飙血了。
杨舒雅就跟疯了一样,咬着牙恶狠狠瞪着钟蔓,“你这个贱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钟蔓心里大为惊骇,急忙往后面套间闪躲,杨舒雅穷追不舍,手里的刀挥舞着,眼看着就要伤到钟蔓后背。
“姨妈,你干什么?!”这时,同星月赶了回来,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叫。
杨舒雅没理她,目标十分明确,又是几下手起刀落,钟蔓的胳膊被划了一道,鲜血横流。
此时此刻的杨舒雅完全就是一个满眼复仇的亡命之徒,谁劝都没用。
“去叫人!”钟蔓一边躲一边大喊。
“快来人啊,有歹徒!”同星月转身朝着楼道喊了一声,吸引来了服务员跟保安人员。
“贱人,你以为你今天能逃?”杨舒雅冷冷一笑,再一次扑向钟蔓,直接将她扑倒在地。
钟蔓脑子里“嗡”得一声,莫名其妙的,她今天胳膊腿都有些虚软,而这个可怕的杨舒雅就跟发了疯的母狼一样,力气巨大。
杨舒雅的刀距离钟蔓的眼睛仅有一步之遥了,她死死咬着牙,嘴里流出的口水险些就要滴到钟蔓脖子上。
钟蔓心如鼓擂,忽然感觉肚子里传来一阵说不出的古怪痛感。
她没工夫搭理这些,拼尽全力抵挡杨舒雅的进攻,终于撑到了保安前来帮忙。
最后关头,杨舒雅被三个保安按在地上,那把匕首也被“哐啷”一声踢得老远。
杨舒雅已经被抓了,但还是在张牙舞爪,嘴里嚷嚷着这一辈子必须要杀了钟蔓。
钟蔓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心跳的快从胸腔里飞出去。
“蔓蔓姐,你没事吧?你流血了!”同星月哭个不停,又惊又怕得喊人叫医生过来。
钟蔓全都没听进去,她的感官好似被屏蔽了,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下一秒,她却突然陷入昏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耳边响起几声低沉的声音,有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才一个多月,幸好幸好,幸好我孙子没出事,不让的话那个该死的杨舒雅死八百回都不为过!”
“妈,你先别说话,先出去,我一个人守着她就行了。”
“我也等着蔓蔓,那个该死的女人就应该把她千刀万剐!不过……蔓蔓知道她怀孕了吗?”
……
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缠绕在一片荒芜的梦境之中,让人分不清真假。
但是“怀孕”两个字还是让她格外膈应。
片刻之后,病房里安静下来,钟蔓才悠悠转醒。
绍京宴陪在她身边,侧脸十分俊朗,但是看起来不怎么开心,眉头紧锁着。
“你醒了?”看到她醒来,他才露出微笑,激动道:“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钟蔓想要开口,脑子里却一阵晕眩。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她勉强开口,嗓音格外嘶哑。
绍京宴将她一双手捧在手心,“我后怕。”
他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此时此刻眼底却满是忧虑,盯着钟蔓死活不愿意挪开视线。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钟蔓有些无奈,看着他布满担忧的眼睛,她心里也涩涩的。
“杨舒雅已经被抓进去了,不用担心。”他道。
钟蔓轻轻“嗯”了一声。
屋里又陷入沉默。
绍京宴似乎心里有事,半天不发一言。
钟蔓再三询问,他终于开了口:“蔓蔓,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自己哪里不对劲儿?”
“没有啊,一切安好。”钟蔓扶着床坐了起来,脑子里那股子晕眩再度袭来,胃里好像还有几分恶心。
突然联想到她在梦里听到的那些话,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怀孕?
她该不会怀孕了,不然绍京宴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可他们两个一直有做安全措施,除了一段时间之前的那一次。
“绍京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她直直盯着绍京宴,不放过他眼底任何一丝情绪变动。
后者见瞒不下去了,只好开口:“蔓蔓,你怀孕了,你有了我们的孩子……”
“什么,怎么可能?!”钟蔓一把甩开他的手,刹那间脸上血色尽褪,满眼震惊。
绍京宴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十分愧疚,“可能就是那一次,我们没有做措施,蔓蔓,这都怪我,我会尽力弥补你的,但是这个孩子……”
“我不要!”钟蔓想也没想便开了口,“你出去。”
也就眨眼功夫,宋清怀孕时候的艰辛生活,产房里撕心裂肺的吼叫,血淋淋的床单被褥,一幕幕仿佛可怕的诅咒,进了她的脑海。
钟蔓是恐惧的。
她好不容易才从从前不堪的生活泥潭中把自己拉出来,才准备好好拼两年事业,努力将星宇集团发扬光大,怎么可能要在这个关键时候放弃这一切,安安心心回去生孩子?
怎么可能啊!
绍京宴看她脸色难看,知道自己这会儿多说无益,很听话的出了房间。
钟蔓一个人待了整整一夜。
她想了很久,包括绍家人的期待,包括自己即将面临的所有。
她不敢赌,更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妥协。
不生,就不生。
天亮之后,她才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床边只有宋清一个人。
“醒了,来,喝点水,你嘴巴都干了。”宋清江她扶了起来,十分贴心的帮她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