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的众人回到办公室，格外沉默。
两个作品被选中的员工，在短暂的考虑之后，走进言灵儿的办公室。
“滚出去！”陡然遭受这么大的打击，言灵儿整个人都快疯了，抬手一扫，桌子上的一切哗啦一下全摔在地上，茶水四溅。
那两个女员工吓得瑟缩了一下，两人眼底都浮现出不悦与恼怒。
她们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已经被压抑得快要失去自我了，这更加坚定了她们说出那句话的决心。
“怎么，有什么事不会等明天再说吗？”言灵儿冷冷一笑，依旧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从前她就是这样，却依旧获得崇拜，因为她强大的能力。
可现在。
“这是我们两个的调部门申请，请言部长签字。”穿着一身沉闷黑衣的女员工上前一步，将两份协议放到言灵儿面前。
后者瞬间脸色僵硬，哪怕再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盖她脸上的震惊与不解。
“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这两个人，是她现在唯一的依仗了，她还打算去跟总经办申请，让她们也加入帝凰的项目，最起码不让一部落于人后太久。
可这两人现在在做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明面上的意思，我们不想在一部待下去了，言部长，希望你能同意。”另外一个女员工冷声开口。
两人都已经被一部的窒息生活压得直不起腰。
这是唯一一次有资格开口的契机。
“为什么？”言灵儿用尽全力，才能压住心里的震惊与愤怒，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得开口：“是不是钟蔓给你们说了什么，那个女人她根本没安什么好心，你们这些蠢货都被她给骗了！”
两个女员工摇头。
“我们只是单纯的想离开这里，如果您不同意我们的调部门申请，那我们只能离职，如果钟部长那边还愿意要我们，我们会非常感激。
如果她不愿意要我们，我们就出去再谋求生路，总好过待在这里。”黑衣女员工平静的开口。
另外一个人也搭腔：“是的，言部长，我那天查出来中度焦虑，医生建议我换一个工作环境，我想一部已经不适合我了，就当做个善事，请您同意签字。”
两人都没有大吵大闹，甚至没有说任何过分的话。
却仿佛将言灵儿狠狠踩在地上，用高跟鞋发疯的踩踏，将她踩成肉泥。
言灵儿站在那里，人还好好的，后背却陡然被击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冷风灌进来，她的心也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终于不再咄咄逼人，不再那么嚣张，她颓然坐在办公椅上，一瞬间，脑子里划过无数个人的面孔。
当然，最先想到的，还是她的师傅。
师傅曾经说过，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毁了钟蔓。
她却不信这个邪，认为凭借自己的能力，一定能碾压钟蔓。
言灵儿整个人身上弥漫着颓败的气息，像瞬间老了十岁。
她出了办公室，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差点被迎面疾驰而来的车撞到，司机探出头来，大骂她脑子有病，她充耳不闻，觉得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抛弃。
“师姐，你这是怎么了？”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话音，言灵儿猛然抬起头，看到绍宁心那张俏丽的面孔。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郝秀梅亲手端来一杯姜茶，放在言灵儿面前，向来严厉的她，破天荒没有斥责自己的徒弟。
言灵儿两手握住茶杯，将里面的茶喝了个干净，这才感觉一股暖洋洋的气流从心口流淌进肺腑，浑身血液重新开始涌动。
她沉思片刻，将自己最近发生的事一一说明。
绍宁心听得发愣，这个钟蔓现在这么会收买人心吗？
“师姐，你也别多想，那女的就是那个德行，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夺了舍了，从前唯唯诺诺的，后来就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有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不认识她了。”
绍宁心在心里嘲笑自己这个所谓的师姐，觉得她就是没本事，拿不下钟蔓，表面上，却装出同情的模样。
言灵儿脸色微微有所缓和，她看了看郝秀梅，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绍宁心问：“你现在处境不妙，我感觉你得主动出击，向你们公司请辞，不然的话，要是被辞退，那就太丢……反正你自己看着办。”
言灵儿也是这样想的，她不想让自己落得太难堪的境地，现在不管是设计部还是其他部门，都将她当做反面教材，那些人恨不得指着她的鼻子嘲笑她，她实在待不下去了。
而且总经办那边，钟霆之所以重要她，就是因为她抗打的业务能力，与出众的设计天赋，可现在钟蔓一来，她的优点全都被湮灭。
“师傅，我明天就去辞职，我可以跳槽到别的公司，之前就有猎头公司给我打电话，我……”
“胡闹！”郝秀梅忽然冷声开口：“没出息的东西，一两次打击就把你打趴下了，真是没用！”
言灵儿满眼惊诧。
都这个时候了，不辞职还能怎么办呢？
“钟霆不会让你走的，有你在，最起码能够牵制钟蔓，否则后者就要越来越壮大，到时候，谁也没法压制她，这不是钟霆想看到的。”郝秀梅意味深长的开口。
言灵儿就是一愣，“那，那我现在……”
“你可以去提离职。”郝秀梅轻笑一声。
言灵儿更加茫然，究竟让她怎么样，
“但是，他出于综合考虑一定会挽留你，到时候，你就趁机提要求，让把钟蔓身边的得力助手全都派给你，这个时候，你就得拿出点诚意来，要么，干掉钟蔓，要么利用自己的人脉为公司拉去其他资源，证明自己的能力，你明白吗？”
郝秀梅缓缓站了起来，整个人身上仿佛散发着救赎的圣光。
言灵儿在原位沉思良久，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她就顶着各色各样的目光，递了辞呈，果然如郝秀梅所料，钟霆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