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都心中恨啊。
恨自己识人不明,认为忠王不会被宣武帝控制。
没想到,忠王是个废物,已经在宣武帝的控制中。更没想到,秦豹到了永兴城,早早的布下埋伏等着他来。
乌都不服气,强势道:“秦豹,你以为能杀我吗?本单于有长生天庇护,不会怕你。”
一番话自我安慰的逞能话,乌都不再管城楼上的秦豹,下令道:“匈奴的勇士们,冲出北门,我们就安全了。”
“在城外野战,我们是无敌的。”
“全力冲。”
“不管凉国军队如何,我们一鼓作气冲出去。”
乌都下令进攻。
大批的匈奴兵得到命令,激发了凶性,一个劲儿的往城门口去。
因为城门口布置了密密麻麻的拒马,更堆积了一块块巨石,加上铁索锁住了城门,匈奴兵前仆后继也无法开城门。
秦豹看着城下冲击的一幕,眼中没有任何的怜悯。
敌我双方,各为其主。
乌都为匈奴人。
秦豹为凉国百姓。
不杀匈奴人,永兴城的百姓就会遭殃,凉国边境的百姓就会遭到屠戮,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唯有一方倒下,另一方才能放心。
“放箭,全力射杀匈奴人。”
秦豹再度下令。
城楼上所有的驻守士兵,立刻挽弓搭箭,往城楼下密密麻麻的匈奴兵射下火箭。
扑哧!扑哧!
越来越多的火箭,落在匈奴兵的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一个又一个的匈奴兵倒下,更有受伤后的匈奴兵带着火焰四处乱窜,以及密集的火箭下许多匈奴兵躲避,让城内开阔的街道乱了起来。
局势,乱作一团。
乌都看到这一幕,回头看了眼往将军府去的宁古真方向,眼中有浓浓的期待。
宁古真,一定要赢!
只要宁古真冲破了前面的凉国埋伏圈,杀到了将军府,能往永兴城内四处屠戮,秦豹就无法控制局面。
乌都一念至此,下令继续冲击城门,再安排匈奴兵沿着驰道往城楼上冲,竭尽全力冲击着北城门的防线。
多管齐下,乌都也躲避着。
在北门城厮杀持续的时候,通往将军府的街道上。
宁古真身穿甲胄,提着染血的刀不断突进。他先突破了拒马的范围,又冲破弓箭手的包围。即便一路遭到弓箭射击,宁古真也没有撤退。
匈奴的勇士,从不惧死。
唯有一战!
宁古真清楚乌都的意图,一旦全部撤退,大军被堵死在后方,就彻底没了希望。
他带着人灭掉将军府,再屠戮永兴城的百姓,才能迫使凉国的军队来救援。
这是最合理的安排。
宁古真咆哮着冲锋,眼看着将军府越来越近,神色愈发的兴奋。
“卫仲卿在此,此路不通!”
在宁古真冲刺的时候,卫仲卿身披甲胄,带着骑兵横亘在街道上,堵住了去路。
卫仲卿目光如电,手中一杆长枪闪烁着森冷光芒。周围一支支火把燃烧,火光的映照下,枪尖熠熠生辉,仿佛是择人而噬的深渊。
宁古真也注意到了卫仲卿,他冷冷一笑。
他这个匈奴的右贤王,不是靠关系得来的,是一刀一刀杀出来的。
他不怕任何挑战。
现在卫仲卿拦路,宁古真不退反进,一边策马加速,一边道:“卫仲卿,等你下地狱的时候,记得向阎王说一声,杀你的人是宁古真,匈奴右贤王宁古真。”
哒!哒!!
马蹄声急促。
宁古真和卫仲卿距离拉近,双方不到三十步,卫仲卿一踢马腹,白色的战马陡然加速,如迅雷冲出。
银白色的长枪摇动,枪尖幻化出朵朵枪花,笼罩了正在冲来的宁古真。
“花里胡哨,废物!”
宁古真平平无奇的一刀斩下。
往常他一刀出,就能斩杀敌人。今天一刀斩下,竟是一刀落空了。
“不好!”
宁古真心知不妙,连忙要收刀防守。
噗嗤!
一声闷响。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从宁古真的心脏处传出。他低头看去,却见锋利的枪尖刺穿甲胄,捅进了他的心脏。
卫仲卿一拧枪杆,枪尖搅碎宁古真的心脏后,带着鲜血抽出。
噗!
鲜血涌出,洒落斑斑血迹。
宁古真惨叫一声,眼前一黑,身体失去平衡从战马上跌落,倒在地上已经气息断绝。
卫仲卿杀了宁古真,高声道:“匈奴右贤王宁古真已死,杀!”
跟随卫仲卿的匈奴骑兵,见识卫仲卿的神勇,吓得胆战心惊,连连后退。
卫仲卿带来的骑兵,则是精神振奋,不顾一切的猛攻。
双方士气一涨一跌,以至于匈奴兵连连后退。
匈奴骑兵的优势在于来去如风,能打赢就彻底的吃掉对方。如果打不赢,骑着马就跑,反正天地辽阔,军队四处散开,你的大军无法追我。
今天晚上的厮杀,骑兵进入永兴城,像是被关进笼子里,打不赢无法跑,反而任由卫仲卿带着人屠戮。
宁古真活着,军心能稳住。
现在宁古真一个照面被杀,军心乱了,全部的士兵都一个劲儿的后退。
在军队撤退时,宁古真身死的消息也传开了。
北门口,乌都还在死战。
城门的铁索坚固,加上密密麻麻的拒马和无数的大石,导致无法突破城门。
要沿着通往城楼上的驰道杀上去,又遭到秦豹麾下士兵的猛烈阻击,以至于,匈奴兵在城内处处受制。
乌都心中急躁,却还有着希望。
他在等!
等宁古真取得胜利。
一旦宁古真取胜的消息传开,秦豹担心其他地方的安危,就必须调走北门的兵力,乌都也就安全了。
“报!”
一名士兵飞快跑到乌都的身边,急切道:“大单于,大事不好了。”
乌都心头一跳,问道:“什么大事不好了?”
士兵回答道:“回禀大单于,右贤王靠近将军府,被一个名叫卫仲卿的人一枪戳死了。”
乌都一颗心沉了下去。
宁古真被杀,仅剩下的希望也没了,他成了真正的瓮中之鳖。
乌都抬头朝城楼上看去,仍有弓箭手还在射箭,也有驻守城楼上的士兵阻击往上冲的匈奴兵。
地理优势尽在秦豹,天时和人心也在秦豹了,匈奴完全被动。
有骑兵也没用。
士兵的战马更是累赘,因为都堵在附近。
秦豹更堵死了从北门去附近的街道,导致大军无法撤退,只能沿着主街走。偏偏主街前面的宁古真,都死在卫仲卿的手中。
乌都一贯镇定,如今也六神无主。
思来想去,乌都没办法,看向跟在身边的司马喜,急切道:“司马先生,局势不利,我们该如何突围?”
司马喜道:“我们被秦豹算计,必败无疑。为今之计,只能舍弃大军,带着少数人突围。”
乌都问道:“怎么突围?”
司马喜有刹那的停顿,咬牙道:“我是永兴城的人,熟悉情况。我知道北门附近,有一处狗洞,我们钻狗洞逃走?”
乌都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堂堂匈奴的大单于,长生天在凡间的代言人,竟然要去钻狗洞。
还要不要脸了?
还要不要威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