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璇——”
两人迈步往里进的时候,培培屁颠颠跑出来,热情迎接。
叶璇走两步,弯腰,给小家伙抱起来。
保姆“诶呦”一声,“培培最近胃不疼,东西吃的多了,人也圆润了不少,您要是觉得累就快给放下。”
“没事。”叶璇笑,“不累的,车上轮胎都是我自己换。”
秦郅诚颔首,“相比起轮胎来说,秦培可能要更重一点。”
“先生!”保姆轻皱眉,“小孩子可不能说重的,呸呸呸。”
培培抱着叶璇的脖子,肉嘟嘟的说:“就是,培培才不重呢。”
秦郅诚手绅士伏在叶璇身后,替她承半分力。
到了宅院内,又是一帮子人。
这些豪门阔太的日常生活就是闲着没事小聚,一是而了解闷,二也是为了替自己家那位多某些关系,如今虽然秦氏夫妇分居两地,但明面上的关系总是不会散的,再说周女士还有秦郅诚这个儿子。
多仰仗,总没错的。
一听见叶璇来,正在摸牌的周女士忽然紧张起来,站起来,“我不打了……你们先,你们先玩。”
她下家王太笑眯眯,“诶呦,夫人,何时见过您这么激动。”
上家赵太也笑:“是啊,这还没成咱们家新妇呢,用不着这么急,再说咱们才是长辈,架子可得端好了……”
她们自顾自正说着,周女士早就热络迎出去,“小璇宝宝——”
“……”
“……”
王太掩唇轻笑,忍不住打趣,“理解一下,毕竟当年老大结婚时就不在她跟前,这郅诚都到三十了,也才头回带姑娘回来,难免兴奋过头,失了点礼分。”
“说来也是啊,郅诚前些年一直不找,我还以为跟许家那姑娘有意思呢,没成想这不声不响的突然就带了个姑娘回来,也不知是哪个门路的。”
“听说是致和的员工。”赵太突然凑近,小声说,“郅诚养在身边好多年了,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应该是闹了,没办法再藏,这才带出来见见人。”
几位太太表情八卦,都登时惊讶瞪大眼。
男人在外头养小的不意外,但能堂堂正正入家门的,这女人可不会是善茬。
率先瞧见周女士挽着女人手臂进来的,是靠窗正在喝茶的刘太。
她本无心听这些八卦,但倒也对这姑娘好奇,跟着一瞧,叶璇恰好迈着门槛走进来。
模样周正大气,唇红齿白,乌眉如远山黛,一身黑裙不浮夸但胜在气质沉稳素雅,将视觉中心全都放在了那张明艳的脸上。
刘太是香江人,嫁来北平的,瞧着她的长相还真是有些亲切。
那几位太太也都不着痕迹上下打量着,久经女人场的眼里总是想居高临下的挑出些什么,但愣是没挑出,带着些很淡的不服气,笑着招呼起来。
“我就说夫人怎么那么着急忙慌跑了出去,原来是接了个仙女回来。”
周女士淡淡一笑,拿出护犊子的架势,“你们可都给我收着点啊,我们姑娘就是来吃顿饭,别跟着盘丝洞似的,让她害怕。”
她都这么说,谁还敢说什么,全都笑着说是。
培培在叶璇怀里很粘人,看样子,应该也不会是第一次见面。
再瞧秦郅诚手臂那件女士外套,更是心知肚明。
男人在外都是要面子的,她们嫁进家里半辈子,哪见过对方在外面能给自己抱外套的。
这一家人对叶璇的态度,都让她们明白——这叶璇,估计已经半只脚踏进了秦宅里。
她们招呼着叶璇打麻将。
“我对这些倒确实不太会,就不在各位长辈面前露丑了。”
赵太说:“那怕什么?郅诚给你担着,你家婆婆有护着你,就是今天输出去十几套宅子,他们连眼也都不会眨一下的。”
叶璇提唇,笑,“那就献丑了。”
下了两把,她们发现叶璇确实不太会,想着趁今儿周女士高兴,喜滋滋赚个手镯钱。
三把下去,周女士赢了两把。
又玩了五六把,还是周女士赢得多。
赵太有点不虞:“今天这手气怎么回事啊,真臭。”
这话说完,下一句就是叶璇同时点了她跟周女士的炮。那把翻倍多,赵太赢了个大的,笑得乐不可支。
后来几把,也都变得平均起来。
但……
“瞧瞧,无论谁赢,输的都是叶璇这姑娘,你手气也太差了,再这么下去郅诚今天可真得出点血了。”王太摇头轻啧。
唯有坐在窗户边的刘太笑而不语。
再后又下了几把,大家几乎都赢了些,周女士是最大的赢家,叶璇一输三,赔了不少进去。
恰好这时秦郅诚带着培培回来。
王太笑着揶揄,“郅诚,今儿你这姑娘可把你赔了个血本无归。”
秦郅诚走到牌局前,一手搭在叶璇的椅背后,扫了眼角落的记单。
叶璇仰起头看他,挺无奈的笑笑,“是不是输得有点多?”
“还好。”秦郅诚手摩挲着她的脑袋,“不如你脖子上的项链,安心玩。”
叶璇更是无奈一笑,“哪还敢玩,快要把家底输光了。”
周围人听着她的语气,都笑了。秦郅诚淡哂,手掌贴在她柔软的耳垂和侧脸上半拢,“放心,家里的家底还没这么薄。”
都知道叶璇是开玩笑,但大家也确实都乏了,正好顺着这个由头,心满意足就此下了桌。
“这姑娘还是有点意思的。”王太拢了拢披肩,如此评价。
赵太颔首,“是了,让牌也让得恰到好处,要不是她输的次数多得夸张,连我都差点被她骗过去,以为真的只是她手气差。”
“正常,这么多年了,能站到郅诚身边的女人就三个,一个杜家那丫头,有个司令爹。一个是许娴,两家是世交,这第三个嘛……”王太说,“又没什么家世,心思自然要沉些了。”
她们随意聊着,周女士安排了保姆过来,和她们说等会儿到了中午点,请大家动身去泓园。
王太眼微微一亮,“呀,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赵太:“怎么?”
“泓园那有许家的人啊,咱们去,许家难免不会派人过来。”王太笑眯眯,“要是真能杠上,咱们可不就有好戏看了。”
赵太轻笑:“我还真以为你有点喜欢叶璇这丫头呢。”
“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又不是我儿媳妇。”王太说,“要真让我选,我肯定还是选许娴啊,许家什么背景,那姑娘再争再抢,也抵不过许娴半分头发丝啊。”
她们聊了半天,一回头,这才瞧见坐在窗户旁喝茶的刘太。
“哎呦!你怎么不吭声的,吓我一跳。”王太捂着胸口。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刘太慢条斯理。
……
院外,叶璇正陪着培培放起风筝。
高高翱翔在空中的风筝随风轻晃,她蹲在培培旁边,给他拍照。
秦郅诚从阁楼下来,“我替你们拍张?”
“啊,好。”
叶璇将手机递给他,走去培培身边,一大一小比起茄子手,笑眯眯看着镜头。
保姆笑得嘴都合不拢,“先生也过去吧,我给您三位再拍一张。”
镜头外,培培朝秦郅诚招手:“叔叔快来!”
叶璇也笑,“那你站培培另一边。”
秦郅诚走了过去,却没听她的话,反倒站在了她这边。
他温热宽厚的手掌自然牵住她的右手。
在保姆倒数倒计时时——
“三,二……”
叶璇突然抓起秦郅诚的手,掰着他的手指,在镜头前举起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耶”。
“茄子——”
培培和叶璇齐声。
“咔嚓。”
画面定格,笑容被停在这一刻。
照片很漂亮,也很有氛围感,拍的叶璇很满意,拿着相机一直在看。
“就这么喜欢。”秦郅诚低头问她。
“是呀,你不觉得这张很感觉吗?”叶璇想了想,这样形容,“就像我在电视机上看到的那种家庭广告,很温暖,而且很有年味。”
他们的背后,是雪压枝丫,是廊檐风铃,是树上红灯笼高挂。
一派祥和气息。
下一瞬,秦郅诚往她脑袋上摁了条围巾,“那新的一年,还希望秦太太多多关照。”
围巾暖绒绒的,他平日沉稳的模样也暖绒绒的,叶璇牵唇。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