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知道一件事情吗?”
宁绯面对纪徊的纠缠,有些无力道,“我结不结婚都和你没关系的。”
“明天要去顾氏集团签离婚协议是吧?”纪徊脑子里自动过滤了“没关系”三个字,对宁绯道,“我陪你去。”
宁绯摆摆手,“不用。”
纪徊抿唇,“为什么?”
“说了跟你没关系,你听不懂人话吗!”
宁绯有些情绪激动,而她一激动,纪徊心里也跟着难受。
他害怕再看见宁绯应激,出现那种不良反应。
所以纪徊立刻压低声音,“行行行我不去,我让因努斯跟着你去。”
宁绯深呼吸一口气,看见纪徊就想到自己妈妈临死前的那些话,太痛苦了。
她一只手垂在床单上,微微侧过来的手腕处还能看见那朵玫瑰纹身,和纹身下面的道道自残伤疤。
纪徊皱了皱眉,他有很多话想问宁绯,但是如今宁绯在他眼前,他居然什么都没问出口。
宁绯翻身,又将自己缩回被子里。
她睡觉是那种喜欢缩起来的睡姿,纪徊清楚,医生说这样的人一般缺乏安全感,也缺爱。
如今成为了“顾夫人”的宁绯,也依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纪徊坐在床边许久,他站起来,主动关掉了卧室里的灯。
在卧室熄灭之前,他环绕了房间一圈。
过去一年多,这个卧室还维持着宁绯曾经住在这里的样子,连她爱喷的香水都因为挥发了很多剩了个底,纪徊特意去换了新的。
宁绯品味不错,有款香水都断货了。
化妆镜前的猪猪侠贴纸,她偏爱的粉底液,打了蝴蝶结的高光刷……宁绯带来的一切似乎对于这座房子来说是无比廉价的,却偏偏让这个冰冷的屋子多了一丝活人的感觉。
而此刻,她蜷缩在被窝里,不再去看周围的一切,因为看了便会触景生情黯然神伤。
关灯,纪徊从房间内离开了。
******
群聊内——
纪徊:裴真真,有事儿。
真真:?你大晚上给我发消息干什么,发错了吧?
裴玺:你晚上找我妹干嘛?
纪徊:……宁绯的狗是不是目前住在你家啊?
真真:哦,你说钢蛋啊,是啊,我还带着钢蛋去做了检查。你知道他是什么品种吗?德牧啊!老话讲就是黑背狼狗!我滴妈呀!
温樾:我上次去派出所里,他们那边的警犬就是这个品种的狗。
裴玺:这狗是条好狗,又聪明又懂事,不主动扑人,还听得懂各种指令。
真真:我就说那天钢蛋咬顾清风,一定是有理由的!
纪徊:我认识个部队的朋友,聊了一下这个事情,可以把钢蛋送去部队当警犬,这样也能解放它天性。
真真:你突然良心发现了?不对,你突然有良心了啊,阿弥陀佛。
褚天佑:……
真真:那你给我地址,过段时间我把钢蛋送去那儿,也算是给钢蛋谋个官当当,让绯绯少操心。来钢蛋,给你找了个事业编铁饭碗。
真真:[语音]
纪徊点开来听了,听见钢蛋在那里嗷嗷地吼了两声,还挺有气势。
他被钢蛋逗乐了。
褚天佑:纪徊哥,你从酒吧里追着宁绯姐跑出去了,那你俩现在呢?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群里的人就等着问呢,但都比较怕死不敢问。
褚天佑比较头铁。
纪徊:……
纪徊:你的嘴巴是租来的吗,着急还啊?
褚天佑:我这是关心你啊。
纪徊:……在我家。
裴玺:谁?谁????
纪徊:她。
裴玺:谁????????
纪徊:宁绯!!!!
温樾:你mb也是个人渣啊。自己不要别人,扭头还要纠缠,我看肯定是你强行把她带去自己家的。
真真:肯定啊,宁绯碰他一下都嫌脏!
纪徊:?
温樾:畜生啊纪徊。你要是舍不得,当初别提分手。
纪徊:?
纪徊被好兄弟们的吐槽给气笑了,坐在偌大的浴池里好一会,浑身湿漉漉地从那里站起来,外面还有一层垂直浇灌下来的过身热水。
纪徊将手机放在一边,淋了一下以后,一边擦着身子一边又重新看了一眼群聊。
褚天佑:纪徊这辈子是完了,栽在捞女身上了。
温樾:你懂什么,不是捞女纪徊还不要呢。就捞女才得劲。
褚天佑:……我还记得当年分手的时候,有人大晚上一边喝酒一边摸我的脸一边喊宁绯的名字。
真真:那不是爽死你了?
褚天佑:放屁,他摸着摸着就来脱我裤子,给我吓得胳肢窝都淌汗了!我大喊着是我啊是我啊,他还伸手掐我脖子说相当下流的话!
戚千钧:?说什么,说来听听。
褚天佑:呵呵,说了我狗命难保。
裴玺:我们会祭奠你的,请你驾鹤西去吧。
褚天佑:……老子的命不是命啊?
温樾:不说把他踢了,一天天烦得要死。
裴玺:踢了。顺便你当初有个网红女朋友的事情我也去告诉你妈……
裴真真看见这话,眉心一跳。
网红女朋友?
褚天佑:……裴大哥啊!!我说!我说!
群里沉默了几分钟,都等着他打字。
褚天佑:纪徊哥一边掐我一边说,一直以为他才是掌控她的那个主人。可是到头来,没了她的配合,他才是被毁得最彻底的那一个。
戚千钧裴玺裴真真:…………………………
温樾:……娘额侧壁纪徊你个王八操的还喜欢搞SM是伐?????
纪徊看完了群聊,没说话。
他随随便便披着一件浴袍,浑身还冒着热气,将手机屏幕熄灭了,往里走。
悄无声息地,纪徊推开了宁绯卧室的门。
漆黑一片中,他坐在宁绯的床边,感受着宁绯的呼吸。
她呼吸居然要比刚才平静很多,就好像是……陷入了睡眠质量相当高的沉睡。
纪徊下意识俯身,和宁绯贴得极近,能够感觉到她平静有力的呼吸在他耳边,纪徊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过往从脑海里划过,魔鬼似的开始侵蚀着他的理智,在昏暗的卧室里,所有罪恶的念想都开始疯狂滋生。
纪徊掰过宁绯的脸来,这样的动作宁绯居然也没醒,他用手指勾勒着她脸上的五官轮廓,手指也一直往下,轻轻地,颤抖地……放在了宁绯的脖子上。
宁绯嘤咛了一声,含糊不清地发出音节。
那一刻,纪徊全身上下像是被人用一把火给点燃了,他用更大的力量掐住了宁绯的脖子,黑暗的房间里,两颗赤裸的心脏在对望。
他压身上去吻宁绯。
他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再和她亲密接触过。
他想她。
她离开他多久,他就想了多久。
想他们以前的疯狂,以前的纠缠,想宁绯那个时候,带着爱欲望着他的,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因为呼吸被打断,宁绯半醒不醒地睁眼,她张嘴说话是带着些柔弱的,和平时那锐利桀骜的模样截然不同,“纪徊……”
这一声纪徊差点要了男人的半条命。
他松开她的脖子,去解开她身前的纽扣,但是奇怪的是,宁绯应该挣扎。
可是宁绯没有。
感觉到疑惑,纪徊用手机屏幕的亮光照了一下宁绯的脸,见她虽然半睁着眼睛,但是瞳孔显然是涣散的。
没有意识似的。
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床头柜。
思诺思?!
他刚还在因为这个药担心宁绯,没想到宁绯又吃了一粒!
纪徊要说话,宁绯的声音就断断续续传来,“纪徊……你……”
她话说不上来,但是身体却比大脑更早一步做出了反应,那手放在纪徊掌心里的时候,纪徊全身上下就血液倒流。
“不行。”
宁绯嘴巴里说的是不行。
可是手脚好沉,没办法掌控。
“不行。”
“嗯。”
纪徊解开她的衣服,从上到下地咬,咬得宁绯全身哪哪都疼,哪哪都想逃。
想逃。
可是熟悉的感觉逃不了,那种痛苦的滋味就如同养分一般滋养着她的心脏,和她大脑深处的那些,退无可退的旧疾。
她的身体背叛了她,她的身体回应了纪徊。
“趁人……之危。”
“嗯。”
“我恨你。”
宁绯感觉整个世界都漆黑下来,接下去就要化作四分五裂的碎片。
纪徊种在她身体深处的改造,每时每刻都流淌在她的血液里。
宁绯的抽泣声是惨叫,可是惨叫更像是一种配合来让纪徊更加亢奋,她浑身颤抖,和焦虑抑郁的躯体化不同的是……宁绯感觉到了,她的身体是因为兴奋刺激而颤抖的。
此时此刻,她没有情绪低落,她情绪高昂。
她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焦虑成疾,她在期待,在痛苦地期待。
毒药成为解药。
纪徊喉结上下动了动,低头舔掉她的眼泪,寻找极端快乐里的那一丝,最让他们上瘾的痛苦。
明明我们那样适配,宁绯。
没有你,我的世界好无趣。
|也许早已适应就此跟绑匪同床,
谁料你谁料我,能合作到恨死对方。|
******
第二天宁绯起来的时候,咽口水还是有些困难,那是吃了思诺思的不良反应。
她咳嗽了一下,身边人已经空了。
纪徊忙,不见人是常事。
回过神来,宁绯又自嘲地笑,她怎么会这么了解他。
看着空荡荡的一张床,宁绯托着头发呆。
脑海里有什么疯狂的画面划过。
她猛地一惊。
思诺思是一种比较快起效的唑吡坦,本身也是受国家管控的药物,最怕滥用,不能随便吃。
可是她没有想到,纪徊会趁她吃了思诺思,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再抬头,床头柜上除了思诺思,还摆放着一盒药。
宁绯挪过身体去一看,眸光一暗。
避孕药。
女人低笑一声,纪徊,你这种时候可真贴心。
门外有人敲,宁绯穿好衣服去开门,一看发现是因努斯。
因努斯抬头就看见了宁绯脖子上的吻痕,愣住了。
卧槽,纪少,你是人啊?!
但是因努斯还是保持着冷静,“我来送您上班。”
“嗯,去顾氏集团吧,等我洗漱好。”今天要和顾清风签离婚合同。
临走的时候宁绯路过床头柜,在思诺思和避孕药之间犹豫许久。
最后,她拿起了避孕药,没有选择过去一直给她片刻安宁的思诺思。
转身离开。
该戒断了。
不会再吃思诺思来强制入睡,不会再用药物来放空意识,不会再逃避。
宁绯垂眸,走到门口的时候,抬头看因努斯,莞尔一笑,“走。”
二十分钟后,顾氏集团的办公室里,顾清风满是不爽地坐在宁绯的位置上,一直在敲手指,他手边放着一份离婚协议。
这份协议拟得非常漂亮,他都怀疑宁绯是不是靠出卖色相找了什么不得了的律师来帮她出谋划策。
听见宁绯推门进来的声音,顾清风没好气地说,“真是让人好等啊。”
宁绯开门见山地说,“签字了吗?”
顾清风咬牙切齿道,“宁绯,你就非得离开我是吗?”
“离开你?我们从未在一起过,只是有结婚证这个证件的捆绑。”
宁绯走上前去,主动先把自己的名字签下了。
顾清风见她毫不留恋,愤怒更甚,“你昨天还动手打了妮妮,这难道不是你在乎我的表现?”
宁绯听了都要乐了,“我只是在乎这个家庭而已。”
“是吗?那你不吃醋吗?”顾清风冷笑一声,“你求求我,我或许还可以留下你——”
说到一半,顾清风脸色一变。
宁绯脖子上的吻痕,让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呼吸一滞,“昨天我带妮妮走了,你跟谁……”
宁绯面无表情地说,“纪徊。”
“你!”顾清风站起来,将她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推到了地上,叮呤咣啷作响!
“宁绯你这个不知廉耻的!”
顾清风上去一把抓住了宁绯的脖子,他恨不得扇宁绯巴掌!
奇怪,为什么会这么着急这么难受。
“你——你果然跟纪徊——你和他去过夜了?!”
“是啊。”宁绯细长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他的禁锢,一张脸漂亮得出奇,她还在笑,“对不起老公,我出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