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太天真了。
天下大乱,诸侯穷兵黩武,没发展武备的必然要被别人吞并。
可一旦如此,在这个生产力极度落后的世界,又哪里会真的有什么人间圣地?
“下面那些人……”
哪吒话刚出口,一旁守城的将士就热心的答道:“回禀将军,都是些流民,散宜生大人下了令,为防止城内大乱,一个也不准进城。”
见哪吒沉默,他又道:“将军,这没什么,今年本就是灾年,有些地方甚至颗粒无收,这天底下四处都在打仗,到处都饿死人,把他们放进来,西岐城恐怕都没东西吃了。”
西岐看似繁华,其实也是吃人恶虎。
姜子牙劝了半日,不如这城头小兵三言两语。
“将军,俺们之所以愿意跟着大王打仗,就是因为大王继位时说过:乱世之酷,升斗之民最苦,所以有拔剑而起一统天下的志愿。”
“多谢。”
“将军气。”
夜色里,哪吒踩风火轮化作一道红光静悄悄的落进西岐王宫之中。
他倒要看看,姬发的志愿如何。
……
这个时候,西岐城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
宫殿之中。
鹅黄色的轻纱围着女孩儿纤细的腰肢缠了一圈,莹白的肚皮在纱下隐约浮动,十三四岁还透着稚气的孩子,却有了几分少女的风致。
只是那张还未完全长开的脸上,还透着一丝丝恐惧。
“把抹胸再往下拉一点,不对不对,也不能太低了,全漏出来跟楼子里的小姐一样,对对,就这样才显得青涩,坚持住,等画师画完,本王就把这匹纱赐给你!”
听是轻纱不是吃的,少女脸上的表情又有变化,可姬发很清楚女孩儿在想什么,引诱道:“这幅鹅黄色的纱虽不如朝歌最有名的月绣,但卖出去,也能换你家人半年的吃食。”
话说完,少女脸色微好,就在那按姬发的要求站着。
看似身上裹得严实,但从姬发的角度看,灯火摇曳下,少女的身姿近乎全裸。
他眯着眼睛在瞧,喝了一口从朝歌运过来的清茶,又吩咐一旁画师画仔细些。
新主意,要在一夜和少女欢愉的过程中,共画十二幅画,真如春宫图十二幅,事后又要挑些画的好的挂在一个只有他一人能进的书房里。
姬发管这第一幅画叫‘立春·梅梢授玉’,少女执白梅立屏风前,衣饰齐整如含苞,君执暖炉遥相观。
“簪头海棠微斜,披帛垂落半尺,君持画扇虚指花枝。此为第二幅雨水·棠梨映钗。”姬发越想自己这玩法越觉得妙,可妙到此处,他又突然放声大哭。
如此反复无常,可把一旁战战兢兢的画师给吓了一跳。
“系带松脱一缕,少女回眸捻帘,君俯身拾其坠珥。
颈间璎珞半解,桃花瓣落锁骨,君袖染朱砂砚痕。
衣襟微敞纳柳絮,素手扶案上棋盘,君执黑子沉吟。
纱衣透出藕臂,金钏滑至肘间,君以笔锋点其腕。
腰间绦带委地,纨扇遮半面酡红,君展卷题醉颜酡。
石榴裙裾堆雪踝,玉趾怯露锦毯,君握莲足系红绳。
诃子倾滑至肩,鬓角汗浸胭脂,君嗅其襟畔香囊。
冰绡小衣透肌理,茉莉花簪坠青丝,君衔其耳珰轻笑。
乌发漫散芙蓉帐,足尖轻点青铜鉴,君抚其背画蝶翅。
雪肌映透碧纱橱,团扇覆面指纤纤,君执纨素书无题。”
姬发边唱边舞,一曲唱完舞也到了尽头,此时人也泪流满面。
这时,他耳畔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谁!!!”
姬发猛地转头,脸上现出一抹平时难得一见的阴狠。
可看到来人之后,他脸上马上又绽放出一抹笑意:“原来是哪吒兄弟,这么晚了,来也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我好备些歌舞酒菜。”
哪吒说道:“我不是来吃饭喝酒的,倒是大王好兴致,嘴里念些淫诗,还能哭的这么伤心。”
姬发擦了擦眼角,笑道:“是嘛,父王写的,一念起来就忍不住想起他来,当时朝里的大学士们都还夸这诗乐而不淫呢。”
“大战在即,百姓最苦,大王怎么还有心情在此玩乐?”
姬发看哪吒面色冰寒,便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
他说道:“不玩乐干什么,等成汤的军队打进来,大家都没得玩了。再说,我不玩,百姓就有粮食吃了?我嘴里省下这一点半点,够养活几个人的。”
哪吒笑道:“你还觉得自己做的不错?”
“我当然做的不错,我收养的都是些苦难人家的漂亮小闺女,这时候,哪家有钱养一个不能种地干活的小闺女?这么大点儿的姑娘,卖到青楼里也只要十六斤白面,我给他爹二十斤呢!”
哪吒拳头攥紧,指节爆响。
人人都说,成汤气数将尽,西岐已生圣主。
他妈的圣主就是这么个逼玩意儿?
“将军,既然你看不惯我,那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哪吒冷笑:“我教你怎么办?我觉得揍你几顿,你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是吧老兄,我白天刚封了你一个大将军啊,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再封你一个大官儿,还不行的话,来宫里一起玩儿,后宫那些妃子我都玩腻了,你夜里哪个宫想去随便去,避着点人就行。”
“放心啦,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心里有数,都是在为了以后做准备。等以后姜子牙替朕一统天下,朕到时候保证做一个贤明君主还不行吗?”
姬发说着,手搭在了哪吒的肩膀上,于是哪吒就折断了他的手。
他刚要惨叫,哪吒又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上,让他虾子一样弓在地上,生生把惨叫声给咽了回去。
哪吒在他身边蹲下,揪着耳朵又把他给提了起来,拧的他耳朵上全是鲜血,疼的面庞扭曲。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好在我的拳头也很重,大王好好养伤,接下来三天,我每天都来揍你一顿,三天后你要是还不知道该怎么治国,我就把你的脑袋给揪下来。”
摇曳的灯火下,哪吒转身就走,他心想这姬发也真是搞笑,一个君王问打仗的将军怎么治国?
姬发瞧着那个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心中满是恐惧。
他不理解哪吒,所以才会有今晚的事。
他是个昏君,但不代表他就是个蠢货。
所以他才恐惧。
他明白哪吒是认真的。
如果三天后,自己还不能完成从昏君到明君的转变,这个自己完全倚仗的大将,将会亲手把自己的脑袋给摘下来。
可这个哪吒,他只看到了眼前这一点点,就做到这种地步,万一让他瞧见了后宫之中,那些投井自尽的女尸,还不直接一拳把他给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