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妈的，都穿越了，不是孤儿了，就不能给个正常点儿的爹吗？
哪吒站在陈塘关的城头上，无奈的叹了口气，生气到了一定地步，反而不那么气了，他笑道：“全叔，可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吗？”
“往东海去了。”
周全本想再跟哪吒叙叙旧，谁知这位陈塘关的小少爷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城头上，大白天的跟见鬼了一样。
哪吒没去东海，他先回了趟家。
没瞧见灵珠子，倒是见到了李靖。
他正在书房中看书。
哪吒见门开着，没有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
李靖抬头看哪吒，微微眯眼，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怎么，我不能来？”
“这是我的书房，没让你来，你来什么？”
哪吒对上李靖那双眼睛，也看出了对方眼中冷意，嘲讽道：“有了干儿子，忘了亲儿子，可算让我长见识了，那灵珠子我也见过，怎么，原来你喜欢要一个那样的儿子不成？”
李靖不说话，只是冷笑。
“哦，我知道了，你不是想要一个灵珠子那样的儿子，你只是想当乾元山金光洞的狗而已，怎么，成汤的狗当着不舒心，打算换个新主人了？”
被哪吒拿言语一激，李靖眸光瞬间变得更冷，他笑道：“真人说，我儿子本应是灵珠子，只不过被你这天外邪魔占据了肉身，我本来还有疑虑，现在看来，真人果然是得道仙长，所言非虚。”
这些神仙果然什么都知道。
哪吒心里盘算，立刻回道：“所以呢，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靖说道：“我儿灵珠子既然已经回家，这个家里以后自然就没有你的位置了，你若有自知之明，就走的越远越好，否则有一日惹怒阐教，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来说去，还不是就为了攀上阐教的高枝儿？为了前途，宁肯卖儿卖女，李靖，你这样的家伙，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被哪吒这样说，见四下无人，李靖竟然也不生气。
他只是笑道：“当狗有什么不好？你这顽童，什么都不知道，三界之中，阐教最大，即将到来的封神之战更是千年未有的大变局。我只要听真人所言，按令行事，真人许我日后肉身成圣，得享长生之福。”
“哪吒，你也是修行者，应该知道，跟长生比起来，你是不是我的儿子，这件事情有那么重要吗？”
听这话，哪吒也笑了，他说道：“李靖，你修道天赋到此为止，难道想凭借封神一事，就得长生不老？如若真是这样，那天底下这些苦心孤诣的修行者，就真成了笑话了。”
“呵呵，无论是何种意义上的长生，在我看来，都比一个只能活几十年的凡人要好得多，即便后悔，那也是以后得事情。”
见他如此，哪吒不想与他多说废话，转身想走，然而李靖又忽然开口说道：
“哪吒，父子一场，我也给你两句忠告，正所谓难得糊涂，凡事看的太清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世间众生，无论凡人还是修行者，只要你不能爬到最高处，终究都是要当狗的，早当狗有早当狗的好处，阐教的狗，别人求着当还当不来呢。”
“既然你都要当狗了，怎么还学人说话。”
“汪汪！”
瞧着李靖竟然真的在自己面前正了八经的学了两声狗叫，哪吒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抹寒意。
一个把道德和尊严全部抛在脑后的敌人，比原来他想象的还要可怕的多。
哪吒径直走了出去，趁胖厨子不注意，在厨房偷拿了两个烧饼，喂给狗窝里的大黑。
大黑闻着烧饼的香味儿，慢悠悠的从狗窝里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还不满意，看着烧饼，竟然不吃。
“你这狗，嘴巴还养刁了。”
“大黑不是嘴巴刁，他是让你把饼掰碎了给他吃。”
绿珠儿连忙跑过来，帮着大黑掰饼子。
“还是嘴巴太刁了，以前我小时候，家里把他当猎犬养，谁知他不是那块料，就把他扔了当野狗，谁知道它当野狗也被别的狗欺负，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在茅坑里找屎吃呢，没想到这些年过去，连烧饼不掰碎都不吃了。”
哪吒心里烦，又往后院儿走。
绿珠儿心中疑惑，想着大黑不是一直就这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少爷这是怎么了，为啥朝大黑发脾气？
大黑有绿珠儿帮着掰饼子，李靖有太乙真人帮着掰饼子。
大黑的饼子就是一块儿烧饼。
李靖的饼子却是未来虚无缥缈的长生。
这世间众人，大多数人活着的时候都没什么尊严，所求所需不过都是一张饼子，还有一个能帮自己掰饼子的人。
但这世间掰饼的人，像绿珠儿那般又漂亮又可爱的却没几个，大多数都大腹便便，包藏祸心，手里喂着你饼子，心里反而想着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当阐教的狗确实不错，连饼子都比别家的好，可是我就是要当人，道理也简单，因为人吃肉，狗吃屎。”
见哪吒蹲在自己面前说这话，正在洗衣服的绿萍抬起头，有些错愕，她不是很懂哪吒说的话。
一个冬天，她都在这里洗衣服。
干着最重，最累的活。
她甚至都想走了，这个世界虽然残酷，但在陈塘关，只要她心不死，想活着，总能活下去。
殷夫人是个善良的人，她会放自己走的。
李靖更是巴不得自己永远消失在他的面前。
可她偏偏就是鬼使神差的哪都没去。
原本青葱般的手指在冰水里泡着，冻得多了好几个大的裂口，现在天气渐渐暖和，手上的冻疮非但没有长好，反而又痒又痛。
但在哪吒看来，绿萍那张脸，反而比以往更加的有魅力了。
见哪吒在瞧自己的脸，绿萍忽然笑了。
她见四下没人，说道：“人人都说你是仙人子弟，以前还没见识，不懂这个，谁见了你，能想到这么一个俊朗的少年，会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哪吒说道：“绿萍姐姐，许久没见，倒是风采更胜往昔。”
“别笑我了。”
“实话而已。”
绿萍忽然小声说道：“你若不嫌弃，我也可以陪你睡觉的，什么都不要你的。”
哪吒一怔，随即瞧着绿萍眼中戏谑的眼神，问道：“你就这么恨李靖？”
“怎么敢。”
绿萍迅速把眼眸低了下去，然后把满是冻疮的手伸进冰冷的水里。
哪吒把她的手抓了出来，然后细心的用帕子擦干，遇到有伤口的位置格外的轻柔，擦干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一盒冻疮膏，一点点的给她擦上。
“人生天地间，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呢？这样下去，李靖既不会担心，也不会生气，你的手反而要烂掉了。”
绿萍抬头看着哪吒，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可等对上哪吒那双漆黑的眸子，她就不由自主的恐惧和心颤，以前跟李靖在一起时，那个男人就说过，他格外讨厌这一双眼睛。
“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
“什么？”
“既然你恨李靖，那为什么不杀了他呢？”